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喜儿萧止淮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太子妃她又狠又辣宁喜儿萧止淮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朝云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肖大哥,你真厉害。”宁喜儿低声兴奋道,“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文华殿是给太子殿下办事的地方,你居然是太子身边的侍卫。”她双眼亮晶晶。像是看着非常了不起的人。萧止淮问她:“给太子当侍卫怎么就厉害了呢?”“因为太子殿下厉害呀。”宁喜儿捧着脸,“大家都说,太子仁孝德行,睿智英明,能文能武,是大晋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太子……我之前还见过太子呢。”萧止淮眸子一眯:“你见过?”少女点头如捣蒜:“一年前祈福大典上,我远远见了一眼太子,那叫一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就是离太远了,没看太清楚,以后有机会,我定要凑上去,多多看几眼。”男人冷峻的眉眼,不知何时染上了清浅笑意。“瞧我,都忘了桂花糕。”宁喜儿忙揭开食盒,捻起一块糕递过去,“肖大哥,你尝尝,好吃吗...
《重生:太子妃她又狠又辣宁喜儿萧止淮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肖大哥,你真厉害。”宁喜儿低声兴奋道,“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文华殿是给太子殿下办事的地方,你居然是太子身边的侍卫。”
她双眼亮晶晶。
像是看着非常了不起的人。
萧止淮问她:“给太子当侍卫怎么就厉害了呢?”
“因为太子殿下厉害呀。”宁喜儿捧着脸,“大家都说,太子仁孝德行,睿智英明,能文能武,是大晋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太子……我之前还见过太子呢。”
萧止淮眸子一眯:“你见过?”
少女点头如捣蒜:“一年前祈福大典上,我远远见了一眼太子,那叫一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就是离太远了,没看太清楚,以后有机会,我定要凑上去,多多看几眼。”
男人冷峻的眉眼,不知何时染上了清浅笑意。
“瞧我,都忘了桂花糕。”宁喜儿忙揭开食盒,捻起一块糕递过去,“肖大哥,你尝尝,好吃吗?”
糯米如白雪,金桂似繁星。
萧止淮有些晃神。
这桂花糕,和面前的人一样,都似曾相识。
一口咬下去,唇齿盈香,仿佛瞬间回到了多年前在幽台的时光。
幽台种着好几棵金桂,一到秋天,浓郁的桂花香就侵占了幽台的每个角落,他素来喜清雅的兰花,但……她,喜欢桂花,做桂花糕,酿桂花酒,还央求他写桂花诗词……
诗词犹在,她却不在了。
“肖大哥,你眼睛怎么红了?”宁喜儿搓手,“是、是太难吃了吗?”
“味道很不错。”萧止淮眸色幽深,“我还有事,先走了。”
宁喜儿忙道:“有事也不耽误吃桂花糕呀,你带回去,晚上当差饿了可以吃点垫垫肚子。”
她强行将食盒塞过去,“我也得赶紧回浣衣局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萧止淮只能拎着食盒,慢慢走回东宫。
暮色渐渐下沉,宫灯一盏一盏亮起,东宫门口的侍卫宫婢齐齐行礼。
“殿下回来了。”宁孟薇一脸笑容迎出来,“晚膳已备好,殿下请往花厅……咦,怎么有股桂花味?”
桂花香太霸道,贵人们大多喜爱兰花牡丹菊花等,大多殿宇都没有种植桂花树,冷宫那儿倒是有几棵,但殿下倒也不至于去那儿。
她目光一转,看到了萧止淮手中的食盒,“殿下,这是?”
“哇,好香……”萧云野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小脑袋凑过去,揭开食盒,惊喜道,“是桂花糕!父亲,我能吃一块吗?”
他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期盼。
萧止淮将食盒放在案几上:“吃吧。”
“谢谢父亲!”萧云野开心极了,爬上椅子,拿起桂花糕就往嘴里塞,“好吃,太好吃了……啊呀,好硬!”
他牙齿咬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连忙吐出来,“这是什么?”
宁孟薇本来在吩咐宫人布膳。
当看到那东西时,她的脸色顿时巨变。
那……竟是一只女子耳坠!
她倒是要看看,御膳房哪个大胆的贱婢,竟敢耍这种拙劣的手段来勾引太子。
她一记冷眼,身边的杨嬷嬷就已经懂事的走向前,掏出手帕,正要将耳坠拿起来……
一只骨节分明如玉的手,先一步,拿起了耳坠。
萧止淮认了出来,这是那个宫女的耳坠,应当是她不小心掉进了糯米粉中。
宁孟薇眼神一沉。
太子是何等矜贵疏冷的人物,居然亲手拿这等脏东西。
定是认识这耳坠的主人……
“莫叫这等俗物脏了殿下的手。”宁孟薇浅笑着,伸手去拿耳坠,“臣妾安排人打听一下是谁的耳坠,定物归原主。”
然而。
萧止淮并未松手。
宁孟薇忍不住用力。
一只并不精巧的空心银珠耳坠,在争夺中被捏扁了。
“殿下恕罪!”
宁孟薇满眼嘲讽,银饰本就上不得台面,这居然还是空心镀银耳坠,她身边最低等的宫女都不会戴这种低贱之物。
她正欲开口。
萧止淮却已经转了话题:“云野,你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一转,那扁了的耳坠消失在了掌心,他顺手拿起案几上一本书,“为父来考考你。”
萧云野嘴巴里全是桂花糕。
一听这话,顿时呆住了,糕点来不及吞下去,呛咳起来。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萧止淮声音清冷,“巨阙和夜光分别是何物?”
“是、是……”
萧云野抓耳挠腮。
这时,一个同他一般高的孩子从门口进来了。
一身月白色衣裳,腰间挂着羊脂白玉,眉宇冷然,薄唇紧抿,已然一副小大人做派。
花厅内宫人齐齐行礼:“大公子安。”
这正是东宫长子,皇室长孙,萧云州。
“父亲,母妃。”他问了安,这才道,“这句话出自千字文,巨阙是宝剑,夜光乃珍珠。”
萧止淮放下书,抬眼看向小儿子:“我出征三个月期间,你有多少天没去国子监读书?”
“殿下,云野还小。”宁孟薇开口解围,“臣妾会督促他好好读书,云野,还不快跟你父亲认错。”
萧云野像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对不起父亲,我不该贪玩,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用膳吧。”
萧止淮声音很淡。
四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大人小孩安安静静,连筷子碰碗的声音都听不见。
不多时,用膳结束。
萧止淮回文华殿继续处理政务。
萧云州去书房读书。
“云野,你跟我过来。”宁孟薇声音冰冷,带着他进了后厢房,“你父亲考学问,你一个字都答不上来,你自己说,该不该罚?”
“该罚。”
萧云野扑通一声跪地上,伸出小手。
宁孟薇拿起戒尺就往下抽,她并未收力,才抽了三下,小手掌就通红。
小家伙咬着唇不敢哭。
“若换成你父亲,定会叫人打板子,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宁孟薇抽满十下,才扔掉戒尺,“跪一晚上,好好反省!过两天你舅舅回京,我带你去骑马。”
萧云野低头。
十天之中,他只有两天不想上学,有五天则是母妃主动带他出宫去玩。
是他抵不住诱惑。
他该罚。
宁喜儿面露惊惶,却还是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何,这是为何?”
“我只知道个大概。”周英低声道,“这位宁侧妃,是太子妃嫡姐,据说宁侧妃挟恩逼迫太子娶她,在东宫兴风作浪,甚至耍阴私手段害得太子妃早产……被打入冷宫后,郁郁而终。这是我母亲打听来的消息,我也不知有几分真。”
宁喜儿哂然。
既能下令去母留子,那必然会扭曲事实……
葳蕤殿很是热闹。
“太子妃这是办了生辰宴。”周英开口道,“后宫许多嫔妃都来了,瞧,宁家人也到了。”
宁喜儿看去。
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极致雍容华贵的妇人,正是宁家当家主母,她曾经的继母,孟玉琳。
孟家八代没有生女儿,孟玉琳出生,被孟家宠上天。
宁孟薇取名时,特意添了孟家的姓氏,由此可见孟家老将军对这个外孙女的看重。
孟玉琳正在叫人呈上生辰礼。
是一颗硕大的东海夜明珠,放在托盘之中,吸收日月精华,格外夺人眼球。
在场之人,哪怕是贵妃,也都羡慕极了。
毕竟,出嫁女出嫁后,就不是娘家人了,娘家却还能倾尽全力搜寻珍稀之物,可见多有受宠爱。宁孟薇享受着所有人艳羡的目光。
赵如雨命人呈上一方砚台:“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太子妃拿着随便玩吧……”
说着,她目光一挑,看向站在边边角角的宁喜儿,“不知宁昭训给太子妃准备了什么生辰礼,拿出来给我们瞧一瞧。”
这话一落音。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扫了过来。
近来,太子盛宠一个洗衣婢,这事儿在皇宫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就是宁奉仪?”
“非也,早几天前晋升为昭训了。”
“一个没有家世身份的洗衣婢,居然能得太子如此宠爱。”
“东宫四年无所出,若她能怀上太子血脉,怕是得升为太子庶妃。”
“等到太子登基,太子庶妃极大可能被封四大妃……”
众人咂舌不已。
孟玉琳脸色很难看。
在这个洗衣婢伺候太子第一天,她就收到了宫中来信,当时,她并未当回事。
谁能想到,区区洗衣婢,竟然能如此得太子宠爱,竟然,还害死了薇薇一手养大的赤耳。
“你就是宁昭训?”
孟玉琳心中怒火滔天,面容却很平静。
这里是东宫,再如何,她都不可能在东宫动太子宠爱的女人。
“妾身见过宁夫人。”宁喜儿走上前,“太子妃生辰,妾身心怀敬意,特绣了一条百花盛开帕子当做贺礼。”
“别笑死人了。”赵如雨向来口无遮拦,说话毫无顾忌,她伸出两根指头勾起帕子,嫌弃的扔到一边,“这玩意反正我瞧不上,太子妃,你瞧得上么?”
宁孟薇看都懒得看一眼。
孟玉琳淡声开口:“宁昭训能绣帕子,看来身子大好了,就留在这儿奉茶吧。”
宁喜儿扯唇。
这摆明就是要羞辱她。
就像许多年前,祖母寿宴之时,孟玉琳让她同婢女一起在前堂给客人奉茶,那些同她岁数差不多大的嫡女们,故意使唤她,折腾她,耍得她团团转,她在那儿不知所措,那群人则哈哈大笑。
她在宁家其实待的日子不多,时不时被皇后接走,或者去崔家走亲戚,一年留在宁家大概一两个月,哪怕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也足够让她脱层皮……
她余光看了眼远处。
旋即,低头去倒茶,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走到孟玉琳身前:“宁夫人,请用茶。”
东宫的佛堂是破败之地,而永寿宫的佛堂处处彰显用心,各种摆设,哪怕是地上的蒲团,都极为精致。
“妾身宁喜儿,给太后娘娘请安,恭祝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她走进佛堂,屈膝行礼。
赵太后跪在蒲团上,正在念经,念完一段之后,才睁开眼睛,扶着嬷嬷的手站起身,坐在了宁喜儿身前。
“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会笼络住太子的心。”赵太后打量着她,见她一身素净,眉目单纯,脸色缓和了一些,“能得太子宠爱,是你的造化,来人,看赏。”
四个宫婢端着托盘上来。
绫罗绸缎,珠翠首饰,名贵补药,还有一盘银锭。
宁喜儿一脸惶恐:“能伺候太子是妾身福分,这些贵重之物妾身不能收。”
“哀家给你,就拿着。”赵太后喝了口茶,“东宫四年无所出,子嗣未免太凋零了些,这些补药拿去炖汤,好好调理身子,争取早些怀上孩子,不管男女,哀家都有重赏。”
宁喜儿躬身:“是,妾身定竭尽全力为太子殿下开枝散叶。”
赵太后敲打了几句,就让她离开了。
叶桃快高兴疯了:“昭训,这里是二百两银子,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等会你拿五两银子,和双红小德子小桂子一块儿分了,你们对我好,我都记得,该赏。”宁喜儿笑着道,“另外,再拿一百两银子,托人送去给我母亲。”
既要收服下人。
还得帮助家人一步步往上走。
走在宫道上,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竟是宁家宁拓。
他肆无忌惮大笑朝身侧人道:“皇上已经同意为我与卫小姐赐婚,圣旨晚些时候就到宁家,快吩咐人准备迎接圣旨。”
宁喜儿眉心一皱。
卫小姐……燕京姓卫,且能与宁家联姻的家族,大概就只有卫太师所在的卫家了。
卫太师是当朝一品帝师,娶了卫太师嫡长孙女,宁家同盟再多一个,宁孟薇的靠山只会更稳固……
她隐约记得,宁拓才十三四岁,后宅通房就开脸了……卫太师这样品德高洁的人,怎会给孙女挑这么一个丈夫?
“这不是东宫宁昭训么?”
正思索着,宁拓已大步走到了她面前。
他满脸冰霜,“就是你,在太子妃生辰宴上,给我母亲难堪?”
“宁大人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宁喜儿弯唇露出笑,“宁夫人给我道歉,我并未追究,这就叫难堪么?”
宁拓气疯了:“呵,好大的脸,你一个贱婢,也有资格让我母亲低头道歉?”
“宁大人慎言。”宁喜儿丝毫不惧,“我是太子昭训,若我是贱婢,请问太子又是什么,不如来请太子问上一问?”
“你以为有太子做靠山,我就怕了你?”宁拓眼神阴沉到了极点,“瞧你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哪天丢了命,也是活该!”
他冷冷啐一口吐地上,拂袖就走。
叶桃一脸担忧:“昭训,这可是当朝探花,宁家嫡长子,得罪了他,怕是得有不少麻烦。”
宁喜儿一笑:“还有宁家嫡女,及宁夫人,我也一并得罪了,无妨。”
不刺激一下,怎能让宁家人发疯呢。
后宅女子,唯有以身为诱饵,方能从仇人身上撕下来一块肉。
她穿过宫廊,没有回雨秀苑,而是沿着小道,越走越清冷,慢慢走到了幽台。
幽台是一座破败的宫殿,高高的院墙阻隔了一切,外头是两株桂花树,深秋金桂尚未凋零,浓郁的花香弥漫开,给这清冷之地带了些不一样的感受。
“说,到底与何人私通!”
姑姑劈头盖脸的怒喝,让宁喜儿浑身发抖。
她跪在地上,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声音哽咽:“我没有、真没有……”
“那你说,这是谁的衣裳!”姑姑将侍卫披风砸在她脑袋上,“姓甚名谁,哪个宫当差,赶紧给我交代清楚!”
“姑姑,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上板子吧。”玲珑开口,“二十板子打下去,自然就招了。”
叶桃跪在地上求情:“不能打板子,二十扳子打下去会死人的……姑姑难道不了解喜儿吗,她绝不可能做这样秽乱宫廷的事……”
“来人!”
姑姑一声冷喝。
浣衣局几个粗壮的婆子走过来,将宁喜儿抓住,按在长凳上,抄起板子就要往下打。
“你还不说吗?”姑姑盯着她,“那个男人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宁愿挨板子都不愿把人交代出来?”
宁喜儿满脸泪痕摇头:“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姑姑失望到了极点,抬手往下压。
两个婆子领命,板子高高扬起,用力打下去。
“慢着。”
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声音太冷了,仿佛冰箭破空而来,容不得旁人忽视。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扫去。
只见穿着墨色衣裳的男人,一脸冰霜站在浣衣局进口方向,眸光骇人,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宁喜儿抬眼看去。
她掩住眸底深处的清明,眼泪滂沱而出,情绪激动道:“肖大哥,快走,别管我,快走啊……”
玲珑大声道:“原来你就是和宁喜儿私通的侍卫!”
物证是披风,人证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下,宁喜儿必定会被赶出宫,或者,杖毙而亡……
浣衣局姑姑惊疑不定:“你、你是何人?”
她总觉,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在哪儿见过,就算没见过,这一身的逼人贵气,也足以叫她不敢放肆。
萧止淮大步踏上前。
两个婆子被他身上的气势逼退,硬生生后退好几步。
他一把将趴在长凳上的宁喜儿给捞起来,拉进了怀中。
“奸夫淫妇!”玲珑指着他们二人,“大庭广众之下,就公然搂搂抱抱,可想而知,他们私底下会做出什么不要脸的行径,姑姑,赶紧把他们抓起来,上交给贵妃娘娘发落!”
“不,和他没关系……”宁喜儿将男人护在身后,目光祈求,“姑姑,是我蓄意勾引,与他无关,发落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任何结果我都能承受!让他走,求求姑姑,让他走……”
她转身推萧止淮,“肖大哥,你快走,别在这儿待着了!”
她的眼底一片水光,睫毛悬挂的晶莹泪珠成串往下掉,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她是那样害怕,却倔强的站在他身前。
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少女,当他被御林军按住送往幽台之时,她护着他,护不住了,就跪下,大哭着请父皇网开一面……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重合。
萧止淮握住了她的手。
手很冷。
在抖个不停。
他冷眼扫向众人。
浣衣局姑姑莫名打了个寒颤,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往下移,看向男人的腰间。
那儿挂着一枚羊脂玉佩。
这是只有皇室血脉才能佩戴的物件。
那么,这个人——
轰!
姑姑的脑瓜子炸开了锅。
她记起来了!
“太子殿下!”
姑姑膝盖一软,瘫跪在地上。
“什么?太子殿下?”玲珑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
宁喜儿这个贱婢,怎么可能会勾搭上太子……
太子殿下那样矜贵的人物,大晋未来天子,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抱一个最低等的宫女……
浣衣局所有人呆住了。
最开始一片寂静过后,响起低低的议论声。
“这是太子殿下?”
“一身华服,贵气逼人,应该就是了。”
“姑姑都跪下了,肯定是太子无疑,老天爷,宁喜儿居然勾搭上了太子殿下。”
“别废话了,快请安……”
“参见太子殿下!”
宫女们,呼啦啦一大片跪下来。
就连玲珑,也心不甘情不愿,跪在地上叩拜。
“你……你是、太子?”宁喜儿跌撞后退一步,大眼睛蓄满的泪水潸然而下,“肖大哥,你告诉我,是真的吗?”
萧止淮幽深的眸子看向她:“孤确实是太子。”
宁喜儿膝盖一软,差点摔地上。
却被男人大手搂住,拉进了怀中。
“你、你放开我……”宁喜儿挣扎,哽咽低语,“我喜欢的是肖大哥,不是太子殿下……”
喜欢二字,让萧止淮的眼神更为柔和。
他缓声开口:“宫女宁喜儿温婉端庄,甚得孤心,着即封为东宫九品奉仪。”
这句话,仿佛水滴进油锅,底下跪着的宫女爆发出嗡嗡议论声。
“我没听错吧!”
“宁喜儿成奉仪了?”
“天哪,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太子殿下居然看上了一个洗衣婢,她何德何能!”
“……”
玲珑神情裂了。
一个宫女,勾搭上太子,竟然能封品级?
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宁喜儿始终呆呆的。
事情朝着她预计的方向在走,应该高兴不是么?
可为什么,内心充斥着失望。
她曾经那样的爱着他。
爱他满腹才华。
爱他高洁风骨。
爱他不染尘世。
可如今,才豁然发现,原来,他和别的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个宫女,蓄意谋划,耍弄手段,竟就能叫他打破规则,破格册封为奉仪……
可这样更好不是么?
这样她才能潜进东宫,才能留在他身边,才能……和孩子们在一起。
宁喜儿艰难隐藏好情绪,呆呆开口:“肖大……太子殿下,奉仪是什么,什么意思?”
“收拾东西,随孤进东宫。”萧止淮看着她,“以后,你就住东宫了。”
“我去给你收拾。”叶桃从地上爬起来,飞快跑向后厢房,拎了个小包袱塞进宁喜儿怀中,低声道,“浣衣局是看不到天光的地方,喜儿,你算是熬出头了,好好伺候太子,莫再回来了……”
宁喜儿抓紧包袱。
她跟着萧止淮,一步一步,朝外走。
这话,言外之意,若她能承宠,就没旁人什么事了。
宁喜儿就当没听出来,随意扯了几句。
刚坐了没一会,谢侧妃身边的宫女青鸢就提醒要回去喝药了。
谢侧妃起身:“等我身子好些了,再来妹妹这儿说话。”
她出去后,宁喜儿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
从进东宫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谢侧妃是近年来唯一受宠的女子。
是在她刚死后,太子从南方带回来的女子。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名女子的容貌,居然和她这么像。
听说,谢侧妃进府前三个月,夜夜承宠,后来怀有身孕,孩子流产,身子受到重创,就这样失宠了。
但谢侧妃的失宠和旁人的失宠不太一样。
别人失宠,那是一年到头都看不到太子。
而谢侧妃,只要哪哪不舒服,派人去说一声,太子必定会放下所有事务,前去爱晚庭。
太子对谢侧妃很特殊。
是因为那张脸吗?
宁喜儿看不懂。
她取下谢侧妃送的手镯,很漂亮的流光绿色,忽的,她起身,举起玉镯,在阳光下仔细看了看,唇瓣顿时勾起冷笑。
她就在想,谢侧妃这般特殊,根本就不需要主动来她这儿示好。
原来,在这儿等着。
叶桃问:“昭训,这镯子也拿去换钱么?”
宁喜儿摇头:“收到后罩房去,多拿几块布包好,过阵子我再戴。”
在屋里待久了闷得慌,她出去走了走,不自觉就走到荷花湖,坐在亭子里,喝茶喂鱼,等着听孩子们的声音。
时辰差不多到了。
声音却从她后方传来。
“你在这儿干什么!”
冷厉的童音,带着愠怒。
宁喜儿回头,对上了一双和太子一模一样的眼眸,是她的大儿子,萧云州。
“这还真是个绝佳之处,正好可以看见我们的院子。”萧云州沉着脸,“说,你接近小野究竟有什么目的?”
宁喜儿眉眼温柔。
怀孕的时候,她无数次想过孩子会像谁。
哪能想到,大儿子长得居然和太子一模一样,而小儿子,更像她一些。
“我对小野没有任何恶意,对你也是如此。”她主动迈步走向他,“那个香囊,可还喜欢?”
萧云州神色冷淡:“早就扔了,何来喜欢?”
他身后的小春子默默的想。
虽然大公子不喜欢那个香囊,但却妥善的晒干了放在枕头下,十分珍视的样子。
“扔了就扔了,无妨。”宁喜儿笑了笑道,“宫中人人都说,东宫大公子极其聪慧,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萧云州皱眉:“你什么意思?”
“太子妃是你母妃。”她缓声开口,“不知你有没有感受到,太子妃对你和小野,并不像别的母亲对孩子那般细致关切?”
“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萧云州湛黑的瞳仁深处,涌动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望,“原来,你的目的就是离间我们和母妃之间的关系。”
“看,你果然不够聪慧。”宁喜儿摇头,“话我就说到这里了,信不信由你。”
有些事,旁人说再多也没什么用。
得需要亲自去查。
她怎可能,让孩子们叫宁孟薇一辈子的母亲呢?
“别在这里挑拨离间。”萧云州冷声道,“不管你有什么企图,一旦被我发现你对小野不利,哪怕是父子反目,我也会不惜一切要了你这条命。”
他拂袖而走。
宁喜儿怔怔坐了许久。
回雨秀苑时,发现太子居然坐在屋子里等她,正在看她刚练的大字。
“进步很大。”萧止淮抬头,“这是去哪了?”
见她还算识相,孟玉琳扯唇笑了。
区区洗衣婢,该拿捏的时候,不是也挺好拿捏的么?
然而,就在她伸手准备接过茶盏的时候,宁喜儿突然毫无预警朝前栽倒。
她手中那一盏刚刚出炉的热茶,尽数泼在了孟玉琳的衣衫上。
正值秋季,贵妇一般是穿两三层裙衫,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滚烫的热水,孟玉琳烫的惊叫一声,贵妇形象全失,她的怒火几乎冲破天灵盖,扬起手,狠狠一耳光扇过去:“竟敢暗算到我头上来!”
她是孟家八代唯一的女儿,被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几个哥哥宠着长大。
嫁人后,与丈夫琴瑟和鸣,女儿成太子妃,儿子是当朝探花郎,后宅也没什么肮脏事,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从来就没有人敢给她使绊子。
方才,这个洗衣婢,竟故意松手,给她难堪。
她活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回被人这么公然算计,叫她如何忍得住怒火。
这一巴掌,几乎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可,就在这时。
劲风袭来,站在她面前的洗衣婢,竟被一只手大力拉走,她那一巴掌,打了个空。
孟玉琳抬眼看去,对上了一双冰寒的眼眸。
“宁夫人这是做什么?”萧止淮一字一顿,“怎么,这是要摆出丈母娘的架子,替孤教训女人了?”
孟玉琳满腹怒火硬是被他冰寒的声音给浇灭了:“臣妇不敢。”
“殿下。”宁孟薇忙开口,“是宁昭训故意将热茶泼在我母亲身上,我母亲被烫伤失了理智,这才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还请殿下恕罪。”
“没有,妾身冤枉……”宁喜儿咬着唇,“请殿下明鉴……”
萧止淮的眸光没有任何起伏:“那太子妃说说,孤的昭训,为何要给大臣之妻奉茶?”
宁孟薇咬牙。
贱婢而已,怎么就奉不得茶了?
为了这个贱人,殿下这是要公然打她宁家的脸吗?
孟玉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若她不认下这个错,那么,太子就会将这件事按在她女儿头上。
……太子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刚出幽台的太子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宁喜儿:“宁昭训,是我错了,不该让你奉茶,更不敢妄图动手,还请宁昭训莫与我计较。”
赵如雨忍不住笑了。
瞧瞧这宁夫人,身上裙子还湿着,烫伤也未处理,居然得低头,给一个洗衣婢道歉。
周遭的人交头接耳。
“诰命夫人给洗衣婢认错。”
“看来太子是真的宠她……”
“东宫要热闹起来了。”
这些议论,叫孟玉琳脸色铁青。
“宁夫人是长辈,我奉茶理所应当,是宁夫人莫与我计较才是。”宁喜儿看向萧止淮,“殿下,我大概是旧伤未愈,就不在这儿久留影响太子妃生辰宴了。”
这个男人并不是维护她。
而是,维护作为太子的尊严。
她慢慢转过身,没错过孟玉琳眼角的狠戾。
从前的她百般避让,也躲不开宁家孟家的刁难。
而今她选择伺候太子,那就是站在了太子妃对立面,是一辈子的敌人……低调,忍让,沉默,只会让对方以为她是软柿子,得寸进尺,一步步践踏底线,肆意凌辱。
既如此,那就化被动为主动。
激怒这对母女,挑衅她们自以为是的尊荣,让疯狗跳墙,才能一一击破。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孟玉琳眼神越来越冷。
她低声道:“薇薇,这洗衣婢连我都敢挑衅,根本不是个善茬,一肚子坏水,接下来恐怕还会生事。”
宁孟薇面色凄然:“四年前,我与宁知晚起争执时,殿下是站在我这边,可现在,殿下竟维护这个贱婢……”
“这洗衣婢,比宁知晚有本事多了。”孟玉琳开口道,“你性子单纯冲动,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假以时日,她定会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
宁孟薇抬眼:“母亲,你的意思是?”
孟玉琳笑了笑:“不惹我便罢了,非得给我找难堪,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眼中,浮动着强烈的杀气。
宁孟薇也跟着笑起来。
她母亲是孟家独女,孟家乃将军府,要杀一个洗衣婢,简直轻而易举。
她并非容不得人,譬如谢侧妃,她不是忍下了么。
是这洗衣婢太着急了,急着争宠,急着跳脚,急着送命……
雨秀苑。
从生辰宴上回来后,宁喜儿命人备好笔墨纸砚,开始画画。
从前的她不太擅长作画,成为宁喜儿后更是如此,随手画风景,人物,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作画的时候,内心很宁静,她能静心思索许多事。
刚把思绪整理清楚。
屋外就传来田公公的声音:“殿下请宁昭训去一趟。”
宁喜儿净手后走出去:“殿下在何处,在太子妃生辰宴上,还是文华殿?”
“在,爱晚庭。”田公公躬着腰,“谢侧妃不慎落水,有些事情要请宁昭训解释一二。”
宁喜儿手指一顿。
唇瓣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她跟着田公公,朝爱晚庭走去。
走到门口,她惊诧发现,四年过去了,爱晚庭和四年前居然还一模一样,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甚至庭院里的那个秋千,也还在原来的位置,随风晃动着。
那是太子亲手做的秋千。
她总喜欢坐在那儿,太子站在后面推她,她大声喊淮哥哥,太子笑着应她……
宁喜儿走在熟悉的青石板上,走进屋子里。
四周陈设,桌上茶盏,案几花瓶,床榻帷幔,竟没有任何改变。
难道,这谢侧妃与她曾经的喜好都一模一样么?
一群人围在床榻边上,谢侧妃虚弱的躺着,一张脸如纸苍白,侍女小心伺候喝药。
萧止淮坐在床榻边上,紧握着谢侧妃的手。
“宁昭训,你可知罪!”宁孟薇冷声开口,“如实交代,方能从宽处置!”
宁喜儿低垂着头:“妾身不明白太子妃所言何意。”
宁孟薇冷声道:“今日本宫办生辰宴,所有人都在葳蕤殿,只除了你,更关键的是,谢侧妃亲眼看到,是穿着粉色裙衫的女子推她下水,除了你,还能有谁?”
从宁喜儿进来到现在,太子未曾抬头看她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谢侧妃身上。
直到这会,才转眸看过来。
对上那双寒眸。
宁喜儿心口有些发冷。
她想到了很多从前的事,每回她与宁孟薇争执,太子总是不由分说对她一番呵斥。
渐渐地,她心如死灰,再也不愿解释。
换来的,是宁孟薇变本加厉的诬陷,她与太子之间,也越来越远……
原先是同宁孟薇争执。
而现在,居然要同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争执。
人生变幻,真是可笑可叹。
宁喜儿缓声开口:“我说我没有,殿下会信吗?”
存在感很低的何奉仪忽然低声道:“妾身的贴身宫女回来取披风,似乎在荷花池边看到了宁昭训。”
“殿下,宁昭训年纪还小,一时想岔了做了坏事,情有可原……”谢侧妃强撑着起身,“宁昭训,你快跟殿下认个错,这事儿就算了,我没关系的……咳咳咳!”
她强撑着坐起身子,招招手:“过来这里坐,我们说会话。”
萧云野撅起嘴:“别想跟我套近乎,要说什么直接说,我站这儿听得见。”
“你气呼呼冲过来,是认定赤耳因我而死,对吗?”宁喜儿缓声道,“那条狗性子暴烈,突然发狂扑咬你父亲,是我救了你父亲,若非是我,现在受伤的是太子,赤耳必定会凌迟或者五马分尸而死。”
萧云野咬牙:“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谢就不必了。”宁喜儿继续道,“我在遇到你之前,就认识了你父亲,我从未想过利用你接近太子……你虽然不到四岁,但你是个聪慧的孩子,我相信你定能想明白这件事。”
萧云野抿着唇不说话。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没有利用他。
他是气,为什么她宁愿伺候父亲,都不愿意伺候他。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宁喜儿从枕头下摸出一个香囊,晃了晃,“过来看看喜欢吗?”
萧云野冷哼:“我多的是香囊,不需要!”
“好吧。”宁喜儿一脸失望,“没人要的东西,那就剪了算了。”
她摸出剪子。
“你别!”小家伙蹬蹬蹬跑过去,“见你还算诚恳,那我收下便是,这小老虎绣的挺不错。”
宁喜儿一笑。
两个孩子的属相是老虎,是以她在香囊上绣了虎头。
她拿出另一个:“这个是送你哥哥的礼物,小野,你帮忙转交一下。”
萧云野不满皱眉:“你什么时候连我大哥都认识了,为什么给他也准备了礼物?”
“不认识。”宁喜儿舌尖苦涩,“我喜欢你,爱屋及乌,当然也喜欢你大哥,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句,我喜欢你。
叫小家伙乐开了花。
他拿着两个香囊爱不释手,乐滋滋挂在身上。
宁喜儿温柔笑道:“小野,愿意原谅我了吗?”
萧云野内心的防线早就瓦解了,有些别扭的点点头。
“那,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她刮了一下小家伙的鼻子,“咱们和好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包括方才那个飞鹊,包括,太子妃。”
萧云野托着下巴。
飞鹊是母妃新安排来的大姑姑,讨厌死了。
而母妃不喜欢宁喜儿,若知道他收了香囊,他少不得一顿打骂。
“拉钩。”
他伸出小指头。
宁喜儿也伸出指头勾上去。
大拇指按在一起。
外头的飞鹊等急了:“二公子,奴婢能进来了吗?”
宁喜儿不舍的抱了一下孩子:“乖小野,回去吧,听太子妃的话,莫和她起冲突。”
萧云野依偎在她怀中。
他可能是疯了吧,居然想一直留在这个女人身边……
飞鹊的声音再度响起时,萧云野拉开门走出去,冷冷道:“催什么催,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奴婢只是担心二公子。”飞鹊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不知宁昭训和二公子说了什么?”
她怎么感觉,二公子的情绪似乎好多了。
明明方才那么暴怒……
萧云野一脸不耐烦:“说了什么需要跟你一个下人交代吗?”
飞鹊被噎住,走到没人的地方,这才开口:“太子妃交代奴婢,必须一步不离跟紧二公子,二公子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必须一五一十禀报上去……二公子不愿告知奴婢没关系,请主动去告知太子妃。”
“呵!”
一声冷笑响起。
飞鹊一个激灵,转头看去,看到没人的小道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的身影,正是东宫大公子。
大公子双眸和太子殿下几乎一模一样,淬了寒冰似的,盯着人,叫人头皮发麻。
“你乃东宫血脉,她一个低等贱婢,怎可能对你不好?”
“她利用你的愚蠢,化主动为被动,让你心甘情愿为棋子,得以勾搭上你父亲!”
“她进东宫后,便成了你父亲的女人,她会踩着你母妃我上去,哪天她得了盛宠,便会一脚把我从东宫踢出去!”
“若我不再是太子妃,你和云州,你们两兄弟,便成了没有母亲的孩子,任由她宰割……呵,她对你好,是建立在你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一旦她爬上去,你瞧她还会不会再看你一眼!”
萧云野双颊红肿。
那双眼睛更是赤红的厉害。
他没想这么多。
从未想过事实竟这般难以让人接受。
他眼睛一眨,晶莹的泪水忍不住唰唰往下流,紧接着,低低啜泣起来。
“云野。”宁孟薇蹲下身,将他拉进怀中,华美的长指甲从孩子脸上拂过,“母妃也是担心你被人蒙骗,这才着急了一些,疼不疼?”
“疼,好疼……”萧云野呜哇一声大哭起来,“母妃,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这么愚蠢了,对不起母妃,我给你惹麻烦了……”
“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宁孟薇放开他,手指在萧云野衣衫上擦过,不着痕迹擦掉指尖沾上的眼泪,施施然开口,“裘娘子,仔细把云野脸上处理干净,瞧不出痕迹后再出门上学。”
裘娘子就是萧云野的乳娘,她抱着小主子,恭敬道:“是,娘娘。”
宁喜儿心尖莫名刺痛。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甩开这种没由来的胸闷,不一会,就随着田公公走到了雨秀苑,是个小院子,中间一个主屋大堂,有东西两厢房。
“东侧住的是周奉仪。”田公公笑着介绍道,“宁奉仪就住在西厢房,起居所用分例奴才已经让人准备妥当了,若有什么需要,差人和奴才说一声便是。”
宁喜儿微微福身:“劳烦公公了。”
走进屋,看到桌子上放着新的衣裳布料,还有月例银子,九品奉仪是东宫品级最低的女子,一个月四两银子,甚至比一等姑姑嬷嬷的月例还低一些。
奉仪虽然就比侍妾高一级,但因为有品级,名字会上皇家玉牒,那么,宁孟薇就没办法公然处理她。
她刚收起银子。
就有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前来请安,是东宫拨给她的贴身宫女。
“奴婢水荷。”
“奴婢水杉。”
“给奉仪请安。”
“水荷,水杉,两位别拘礼。”宁喜儿一脸单纯的笑容,“我身份低微,没见过大世面,什么都不懂,还请两位姐姐多多指点我。”
水荷忙道:“叫奴婢们姐姐会坏了规矩,奉仪是主子,我等是奴婢,自当尽心伺候。”
水杉跟着开口:“天色不早了,奴婢备水给奉仪沐浴,晚些时候,太子殿下应当会过来。”
宁喜儿点头。
有宫女烧水沐浴,她这才洗了重生以来的第一个澡。
在浣衣局时,条件简陋,没有那么多热水,大家洗漱就是一小盆水擦擦身体,整个身体浸在水中,也只有主子能享受,哪怕她只是一个最低等的主子。
沐浴过后,绞干头发,换上新衣裳,坐在床边静静等着。
夜越来越深,站在床榻边上的两个宫女不停地抬头朝外张望,二人对视一眼,眼底莫名多了几分轻视。
“快子夜了。”宁喜儿静静开口,“殿下忙,许是抽不出空,你们歇去吧。”
水荷垂首:“是。”
新人第一天进后院,照理说,太子无论多忙,都得宠幸留宿。
她还以为太子有多在意这个洗衣婢。
原来,不过如此。
水杉眼中轻慢更甚:“奉仪好生歇息,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声。”
二人退下,关上了门。
外头月儿高悬。
文华殿忙碌的人还在批阅公务。
“殿下。”罗宇大着胆子走进去,“喜儿姑娘刚进东宫,怕不是还在等殿下回去。”
萧止淮手指一顿,抬起头:“去查查,那天夜里,宝象楼那个轻薄她的侍卫,与她究竟是什么关系,把她的底细也一并查清楚。”
罗宇愣住:“殿下是怀疑喜儿姑娘别有用心?”
“查就是了。”萧止淮轻捻着手指,“能这样拿捏孤的心思,这世上并没有几个,要么是极亲近的人,要么,是敌人。”
最亲近的人,只有两个。
母后自缢而亡。
她,死于难产。
那么,极有可能是他某个皇弟安排来的人。
“属下这就彻查!”罗宇的面色也凝重起来,“在属下查清楚之前,殿下万不可宠幸那个女子,万一她刺杀……”
在床上被刺杀,他这个贴身侍卫也救不了。
天慢慢亮起。
秋天的早上带着些微的凉意。
宁喜儿几乎一夜未睡,不是因为未承宠,而是换了地方,隔壁还睡着两个宁孟薇的心腹,总睡不踏实。
再加上,总是时不时想起小野……
“奴婢伺候奉仪洗漱。”
水荷水杉推门走进来。
宁喜儿忙道:“我之前也是宫婢,这些活儿做惯了,自己来就行。”
水杉拉着水荷嘀咕:“山猪吃不了细糠,野雀难登大雅之堂,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怎就入了太子殿下的眼。”
“你少说几句。”水荷低声道,“至少近几个月,你我二人得留在这雨秀苑伺候宁奉仪,别坏了太子妃的事。”
二人领来早膳摆上。
宁喜儿刚用完早膳,门口就走来一个人。
“我住在你对面,我叫周英,也是奉仪。”少女言笑晏晏走进来,“昨儿你刚搬进来,事情多,我就没过来打扰,初次见面,这是给妹妹的见面礼。”
她递过来一盒胭脂。
不管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宁喜儿一律接纳,她双眸透出尴尬:“谢谢周姐姐,我、我来的匆忙,没有准备,还请周姐姐莫见怪。”
“自家姐妹,不在意这个。”周英笑着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给太子妃请安。”
宁喜儿点头。
从前她是宁侧妃之时,每天都需要去宁孟薇所居住的葳蕤殿请安,听宁孟薇刁难羞辱,一天复一天,直到怀上了孩子,太子才免了她的请安,终于获得些许清净。
现在,不过是再来一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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