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离婚证那天,他满脸憔悴,眼底一片乌青。
最后看了我一眼,沙哑开口:“那点补偿够吗?
不够我再给。”
我心想钱不拿白不拿,随口应下。
半个月后,我接到陈知知的电话,她小心翼翼道:“妈妈。”
“陈知知,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我和你爸已经离婚了,不要叫我妈妈。”
她声音颤抖:“你能不能来看看爸爸,他生病了很难受。”
“生病了就去找医生,找我干嘛?”
“找了医生,他说爸爸活不久了。”
等我到医院,入眼就是躺在病床上虚弱的陈川。
他看见我来,眼里露出欣喜:“你怎了来了。”
我淡淡开口:“你快要病死了,之前答应我的补偿还没给我。”
他眼眸渐渐黯淡下去。
前面听医生说他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
“我死后,我会找律师将我名下的财产都转让给你。”
“陈知知不要了吗?”
许久,他沙哑开口:“我死后,也没人照顾她,你不喜欢她,我只能把她送回福利院。”
我没再回应。
他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我浑身一滞。
“这本笔记本,我不是有意偷藏的,我一直以为你是跟我结婚后才会喜欢我,没想到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我可真是个混蛋。”
那本笔记本当时搬家的时候,不知道掉落到哪。
上面记录了我年少时期对陈川的心思。
以前那些酸涩被揭露,我呼吸变得紊乱。
看到他懊悔的样子,我努力恢复平静:“都过去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希望你结束的时候没有痛苦。”
身后传来呜咽声,我没再看他,走出病房,衣袖被陈知知拉住。
我这才正视起她,比以前长得更高,全然没有以前的刁蛮任性。
只是一味流泪,眼睛通红看着我,不说话。
“松开。”
我怎么扒也扒不开。
她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哽咽:“妈妈,爸爸不在之后,我就只剩你了,我不想再被送去福利院。”
“你明明以前很疼知知的。”
以前,她刚被带回来的时候,只到我的小腿处。
用着单纯懵懂的眼睛看着我,轻声喊我“妈妈”。
曾经的爱渐渐平淡,在这些年,早已变成冷漠。
我用力推拽她的手,她拼命抱住我,最后她的手被我划出丝丝红痕。
我淡漠看着她:“希望你在福利院过得开心。”
她原本的哭腔停住,满脸不相信。
我大步往前走,她在后面跑不停叫着“妈妈”,想追上我,结果摔倒,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再回头。
充满消毒水的走廊只剩下她的哽咽声。
半年后律师找到我。
说陈川死后把车子和房产都转到我的名下。
我的花店生意也越来越好。
我接到福利院院长的电话,说陈知知天天在房间哭泣,不去上学,吵着要见我。
我接了一次,后面告诉院长以后都不用再打给我了。
我会换号码。
而关于陈川和陈知知的回忆,在岁月里被永远搁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