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衔星爱撒娇,不记仇,往往白日赌气不理人,可到晚上夜深人静时,心里堵着的一口气,早就在白日里耍小脾气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散掉了。
被子中间的楚河汉界也会一点一点的压缩。
他会慢慢地蛄蛹蛄蛹过来,抱着桑衡睡觉,一点也不肯撒手。
第二天便如常了,一点儿也不生气了,似乎从来没生气过。
哪怕再生气,也不会超过三天,就和好如初了。
这次受了这样大的委屈,桑衡本以为许衔星要气一旬了才能解气。
可竟然不足一日,便消气了吗么?
桑衡既讶异又高兴。
但高兴之余,他又莫名的有些心慌。
他总觉得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果不其然。
听着小怪物的剖心之语,桑衡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手攥住,细密的疼痛如细网般缠绕上来,叫他疼的喘不上气来。
离开么?
可他做的所有的一切的算计,不就是为了牢牢将许衔星捆在身边,心甘情愿地不愿意离开吗?
怎么会不重要呢?
他生平第一次的温柔和耐心,都倾负于许衔星,甚至身为一国摄政王,愿意屈于人下。
只是,对他而言,情爱并不是全部,他想要做的事情,连情爱也不能让他回头。
情爱对他而言,是弥足珍贵的,却也是累赘。
但桑衡已经在尽力两全了,眼看曙光在前,可他拼命想要拉住的人,却说他想要走了。
桑衡怎么可能允许?
黑暗中,他不顾许衔星的挣扎,紧紧将人抱住,眸中满是冰霜寒意。
桑衡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起青白,怀中人颤抖的脊骨硌得他胸腔生疼。
许衔星后颈散着松针碾碎后的涩香,这味道让他想起三年前梅子青时节——也是这样闷雷滚动的夜,少年人裹着雨水撞进他怀里,指尖还沾着糖葫芦甜浆的清香。那时他以为这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