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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归来,无情无义她杀疯了 全集

陈家小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说这案子给谁查了!”“给那个皇孙?”清晨,段博闻咬牙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拍着大腿,又气又急,“怎会如此!”段流光担忧地问,“大哥,给皇孙不好吗?”段博闻抿了抿唇,“皇孙弑父,从辽西归来之后,定国公也没了,他如今被陛下启用,说明圣心还在他的身上,可他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好好查案,敢不敢查案......”段博闻吸了口气,“都是未知数!”“我们和凌霄还有阿朱商量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偏偏,来的是皇孙。”段流光一愣,听着段博闻说,“别说皇孙殿下根本没有查案的经验,而他根基不足,这些官员不一定听他的话。”哥俩还在沟通着,外面熙熙攘攘好多人忽然喊着什么,“汉王死了!汉王死了!”段博闻呆了呆,随后急忙走了出去。他听清楚了那些话,不由握紧...

主角:凌霄宋夕颜   更新:2025-02-28 17: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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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霄宋夕颜的其他类型小说《地府归来,无情无义她杀疯了 全集》,由网络作家“陈家小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说这案子给谁查了!”“给那个皇孙?”清晨,段博闻咬牙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拍着大腿,又气又急,“怎会如此!”段流光担忧地问,“大哥,给皇孙不好吗?”段博闻抿了抿唇,“皇孙弑父,从辽西归来之后,定国公也没了,他如今被陛下启用,说明圣心还在他的身上,可他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好好查案,敢不敢查案......”段博闻吸了口气,“都是未知数!”“我们和凌霄还有阿朱商量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偏偏,来的是皇孙。”段流光一愣,听着段博闻说,“别说皇孙殿下根本没有查案的经验,而他根基不足,这些官员不一定听他的话。”哥俩还在沟通着,外面熙熙攘攘好多人忽然喊着什么,“汉王死了!汉王死了!”段博闻呆了呆,随后急忙走了出去。他听清楚了那些话,不由握紧...

《地府归来,无情无义她杀疯了 全集》精彩片段

“你说这案子给谁查了!”
“给那个皇孙?”
清晨,段博闻咬牙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拍着大腿,又气又急,“怎会如此!”
段流光担忧地问,“大哥,给皇孙不好吗?”
段博闻抿了抿唇,“皇孙弑父,从辽西归来之后,定国公也没了,他如今被陛下启用,说明圣心还在他的身上,可他是什么态度,会不会好好查案,敢不敢查案......”
段博闻吸了口气,“都是未知数!”
“我们和凌霄还有阿朱商量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偏偏,来的是皇孙。”
段流光一愣,听着段博闻说,“别说皇孙殿下根本没有查案的经验,而他根基不足,这些官员不一定听他的话。”
哥俩还在沟通着,外面熙熙攘攘好多人忽然喊着什么,“汉王死了!汉王死了!”
段博闻呆了呆,随后急忙走了出去。
他听清楚了那些话,不由握紧了门框,汉王,没了......
汉王!没了!
而且,头颅被人砍下,心脏中了一刀,身体里似乎还中了毒,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这么短的时间内,定国公,废太子,太常寺卿,汉王!都没了!
段博闻握紧了拳头,如今,皇孙主办此案,他们彻底陷入了风暴的中心。
一招不慎,这条命或许就要丢了出去。
事情怎么会乱成这样!
是宁王动的手?
还是其他人?
谋杀皇亲国戚,这个案子又会落在谁的头上?
他如今背靠宁王,宋夕颜的案子,又会何去何从?
又会出现什么结果?
“流光!去!去找凌霄!”
段博闻回过头,一把抓住了段流光的手,“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在凌霄的身边!”
“这个案子,从头到尾!你都不要再参与了!”
段流光摇头,“大哥,不行,我答应过阿朱,我要帮她的!”
段博闻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你能帮什么?别添乱我都烧高香了。”
“流光,你听哥的,这件事情,你不要再参与了。”
“皇孙的路数我们尚且不清楚,汉王如今也没了,朝局只会更混乱,谁该为汉王的死负责啊!”
段流光还是不想,直接被段博闻给打了出去,“哥!”
段流光站在门外,他年纪尚小,却也明白大哥的意思,他是觉得若是皇孙和他们所想的方向不同,必然会牵连到这些办案子的人。
大哥想保住他的命,才让他去凌霄的身边。
毕竟从头到尾,凌霄都隐藏在后面,没有出现在人前过。
他咬着嘴唇,还是转身离开了,却不想他这一离开,出了门,就遇到了人拦路。
“你们是谁?”
段流光心情正不好,谁来都不愿意搭理。
只是这些人虽然笑着,却在各个方向挡住了段流光的路,“我家夫人想打听些事情,小公子,你可是大理寺中人啊?”
领头的男人虽然和善,可段流光看得出来,他们是大户人家的侍卫和家丁,硬碰硬得不到好。
他想明白了,自然也换了个态度。
“不知道几位想知道什么呢?”
看这小子识趣,这几个人便笑眯眯地开口,“那张家张沅杀妻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段流光心里一突,瞬间明白这些人,来者不善。
他仔细看了下这些人的腰牌,记下了他们腰牌的模样,便将原本就和大哥商量的话术说了出去。
“小子,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们啊?”
“当我们傻啊!”
但这些人明显不是好相与的,段流光说的话,他们或许是不信,或许是已经听过了不少同样的话。
说着,这几个人就要动手。
段流光吓的步步后退,“几位大哥,我真不知道别的了......”
“把他抓了!”
“你叫段流光对吧!你哥叫段博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抓了,直接送到夫人身边!”
段流光听着他们密谋,吓得转身就跑,“救命!救命!”
却不想还没跑出去,前面又出现几个大汉,一伸手,他就被抓住,提了起来。
“你们这是当街绑架!绑架!”
段流光气得挥舞着自己的爪子,下一刻,提着他的壮汉抡起胳膊,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砰!”的一声,段流光当即脑袋一歪,一口血吐了出来。
耳鸣声充斥着耳道,脑袋嗡嗡的,已经做不出反应了。
......
皇孙府。
“叮铃铃!”
瘦削苍白的手摇晃着血色的铃铛,而后,又一下,“叮铃铃!”
这双手上,青紫的血管暴起,染着些血色。
屋内,充斥着血腥气。
窗户明明没有关着,可他所在的地方,昏暗的好像没有光一样。
“吱呀!”
忽然,门被人一下推开,光顺着门瞬间照进了房间,也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起头,双手紧紧握着铃铛,看到来人时,嘴唇颤抖。
“凌霄......”
他握着那把长剑,剑尖还在滴血。
凌霄快步冲了过来,一脚将地上的尸体踢开,跪在了他的身前。
“长生殿下!”
这一瞬间,萧无极的泪落了下来,他又哭又笑,“凌霄,九皇叔,没了......”
“他要杀我,我把他杀了。”
“你说,我是在做梦,对不对?”
他放下了长剑,抓住了凌霄的手,颤抖着开口,“我昨日还见到九皇叔了,他明明没事的......”
凌霄顿了顿,却无法开口告诉他真相。
他的九皇叔,早两天前,就被刺杀而亡了。
“我明明才有了家人,这么快,又什么都没有了......”
凌霄的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萧无极猛地向前,一把抱住了凌霄。
凌霄一愣,耳边却传来了萧无极压抑的哭声。
“凌霄,就让我,抱一下。”
“我知道,我不能沉溺于悲伤,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凌霄缓缓伸出了手,轻轻地,回抱住了他。
她说,“没关系,有我在,不论你需要多久,有我在。”
她知道自己的案子成为了萧无极主办,而汉王被杀,这件事很大,却也不大。
她和萧无极会抓住任何的机会。
这个机会,甚至是亲人的离世,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她和萧无极,是一种人。
所以,她清楚萧无极很快就会站起来,清楚他只需要片刻的依靠。
理智上来说,片刻的依靠是最合理的。
可她却告诉萧无极,不论他需要多久,这句话,她说出口时都没有经过过多的思考。
某种程度上,她这个无心无情的人看待萧无极,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凌霄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和她如此的相似,只是因为那样简单微弱的恩情,便足以为她付出性命。
看着昏迷的阿朱,凌霄微微叹了口气。
“这浮世万千,多少人寻一条活路,只有你这个傻孩子,寻着死路去了。”
若今日,没有她在,阿朱便会死在张家人给她立的灵堂之上,不了了之。
用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的话来说,不过是个奴才而已。
连她这个四少夫人,不也是轻松被这高门大院吞噬了性命,无波无澜,无人知晓。
“大夫,好生照料着她,今夜我还有要事,麻烦您了。”
白发苍苍的大夫点点头:“娘子放心,她止住了血,幸得未曾伤及肺腑,明日醒来便可以带她离开,养上数个月就能恢复如初了。”
最主要的是,凌霄送来的很及时。
上了街,京兆尹的官兵迎面而来,张家闹的事情太大了,当朝王爷,一品大元张首辅,哪一个牵涉其中的都能让这京城震一震。
几方默契配合之间,官官相护,别说游园埋的尸体,就连宋夕颜有可能被张沅所杀的事情都没能扩散开来。
凌霄早知这样的结果,因而不曾愤怒生气。
如今大闹灵堂的“刺客”成了满城通缉的要犯。
贴了满灵堂的血字,杀害了张府的侍卫,大摇大摆地离开,这把张家的脸面丢在地上还用力踩了数脚的行为,堂堂张首辅要是忍了,那真是闹了大笑话。
苦主是那宋夕颜,可宋夕颜的家人并不为她伸冤,又有谁能为她一个已死之人撑腰呢?
哦,对,还有个小傻子丫鬟。
这世间,也只有她会为宋夕颜鸣不平了。
所以,这么多的事情被轻松盖下去,反而刺客被放在了风口浪尖。
他们想要将注意力转移,凌霄偏不让他们如愿,她与官兵们擦肩而过,前方正有一书铺。
凌霄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很快,她提着些纸张从书铺走出来,汇入人群渐渐看不清身影。
......
夜色降临,大庆天牢之中,被晾了许久的萧无极总算再次见到了汉王。
只是半日不见,汉王似乎疲惫非常,看到萧无极时,他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走吧,去见见你父亲。”
萧无极顿了顿,抬眼看着汉王,哪怕他不知道汉王到底要做什么,能见到父王到底是好的。
他如今这世上,也只剩下父王了。
临进废太子牢狱之前,汉王停下了脚步,“萧无极,你可知你父亲犯了何错?”
萧无极抬眼,想到今日在金銮殿前听到的那些,三年前父王被废太子,是因为他言行无状,舞弊科举,两年前他被发配辽西,父王被囚禁深宫。
一年前外爷在北方征战有功,本该班师回朝,却被扣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
北地失去数个城池,而皇宫之中,父王被多次提及。
有人不想让父王只是被囚禁,他们想要父王死。
萧无极低下头,“他活着,对有些人而言,就是错的。”
父王是陛下第二子,第一个嫡子,先皇后与陛下是少年夫妻,父王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皇祖母离世时,握着陛下的手恳求夫君照顾当时才出生不久的自己。
父王和他,都于陛下而言应当有些不同的意义。
为了能让父王死去,什么罪名都能扣在他的头上,就比如......
“他勾结外臣,有自己的私兵和暗卫,你今日能来看他,是因为陛下给了你机会。”
“你可明白,我在说什么?”
汉王说着,又咳嗽了两声,他面色苍白,似乎并不只是疲惫。
明白什么?让他去审问自己的父王吗?
萧无极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只是沉默着应对,一句话都不想和汉王说。
汉王顿了顿,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你进去吧。”
萧无极看向前方,关押废太子的牢狱很大,门户要比其他牢狱都要厚,两侧站着数十个衙役。
这是怕人逃出来,还是怕有人劫狱呢?
“吱呀!”
大门被推开,萧无极先看到了在牢笼之中端坐的父王。
他瘦了许多,头发变得花白,那张十几年前名扬大庆的俊美面庞,到现在,依旧算得上好看。
萧无极这张脸遗传了他母后和父王的所有优点,可依旧在名声上远不如他的父王。
当年的太子殿下,是全民的白月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皇城里随时随地都有夸赞他的。
而现在,他们捧上天的仙人一般的人物,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衫,坐在牢笼之中,受着冷风,受着来自亲生父亲最大的猜忌。
“父王......”
听到萧无极的声音,废太子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儿子时,双眼满是惊讶,再是怒极,“萧无极!你为何不在辽西待着!”
萧无极红着眼一步一步靠近,摇着头,“父王,儿臣再不回来,这世上,便再无亲人了。”
废太子气的一只手砸在了牢笼之上,痛苦地低吼,“你可知!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有多危险!”
萧无极跪在他父王面前,“父王,儿臣本就活不长了,在那辽西,又何尝不是三天一次刺杀,十天一次凌辱。”
“父王,儿臣没有其他亲人了,就剩下您了。”
“外爷今日,已经去了......”
废太子闭上眼睛,浑身颤抖起来,“冤孽,冤孽啊!”
他说,“无极,是父王不好,是父王害了你母后,害了你外爷,害了这么多人。”
萧无极哭着摇头,而废太子伸出手,落在了萧无极的肩膀上,“我的好孩子,你不该是这样的命,你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是父王不好,是父王......太过执拗。”
废太子问萧无极,“是谁送你进来的?”
萧无极答,“汉王。”
废太子顿了顿,随即失笑,“老九啊,是个嘴硬心软的,这样看,我也不用担心太多了。”
他红着眼,看着自己的孩子。
“前日啊,我梦到你母后了。”
他目光柔和,看向萧无极的双眼时,带着浓浓的眷恋。
“你母后说,她想我了。”
萧无极瞪大眼睛,心中涌起无限的慌张,“父王......”
废太子摇摇头,随即用力抓住了萧无极的双手,脸上青筋暴起,“无极,你听好了!”
“这大庆之中,你不要相信任何人!父王手中确实有一队人马,那队人马,就在城郊。”
“你拿着他们,给你皇祖父送过去,这块玉环,你记得,也要给了你外祖父。”
“你要好好活下去!”
萧无极意识到他父王到底要做什么,急忙摇头,“父王!我不!”
废太子红着眼,一只手摸到了萧无极头上的簪子,语气却变得冷漠,“萧无极!”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下一刻,他紧紧攥着萧无极的双手,让那簪子,猛地捅进了他的心口!
“父王!!!”
萧无极瞬间崩溃了,他痛苦地哭嚎起来,“父王!”
他的父王心疼地摸着他的手背,靠在笼子上低低说着,“别怪父王,无极,你母后实在太孤独了,父王要去陪他了。”
“还有你外爷,走的实在太快,我再不追上些,便......”
他一口血一口血地吐出来,“无极,你是最聪明的孩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萧无极用力摇头,哭着摇头,“不......”
废太子笑着握紧了心口的簪子,却叹了口气,“无极,我败在了一人手中,可直到现在,直到我死,我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这未来,遍地虎狼......”
“我的儿啊......”
“定要,活下去!”
下一刻,他猛地将簪子拔了出来!
“噗呲!”血喷溅在了萧无极的脸上,他的父王就这么倒在了笼子里,身体抽搐了好几下,便再无声息。
大庆的太子殿下,就这么......去了!
死在了!他亲儿子的手里!
辉煌的一生,就此落幕。
“皇兄!”
汉王慢了一步,听到萧无极声音时他急急忙忙推门进来,可到了牢笼之前,他的皇兄已无声息。
汉王一瞬跪在了地上,看着笼中的一切,看到萧无极颤抖染血的双手和他披散的头发,看到那簪子,他又如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萧无极!”
汉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红着眼却在对上萧无极那双无光的双眼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
他痛苦地一把将萧无极丢在地上,看向皇兄,深深吸了口气。
“萧无极,皇兄用命送你一条活路,从现在起,打起精神,不用我教你去说什么吧!”
萧无极浑身颤抖着,汉王回过头,怒喝,“萧无极!”
萧无极一瞬回神,过于激烈的悲伤在那一刻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的大脑比任何时间都要清晰,都要冷静。
他用力抓住染血的玉环,“我知道!”
他重复着,“我知道怎么做!”
......
废太子死在天牢的时候,大庆的皇城却热闹非凡。
有人在所有人声鼎沸的场所散下无数张沅与秦嫣然的恩爱情事,以热辣劲爆的角度只是让人看着便口干舌燥。
其中小可怜的原配宋夕颜,便成了那二人偷欢时根本不会被惊醒的可怜夫人。
可怜夫人为张沅又是割肉取血,又是为小三辛苦求医,到最终,被张沅和秦嫣然挖心而死。
这样的故事,怎么会不惹人议论呢!
张家想要将这些事全部掩盖下去,凌霄就要让这些事全部揭发出来!
她站在红袖楼的顶端,看着那些欢好的男男女女们,神情冷漠。
世间情爱,她不曾尝过,而现在的她,无情无义,更不会再去品尝。
她听到下面那些男女议论着,“这永国公府知道吗?”
“嗐,知道了又如何?当年宋夕颜与人通奸,是张沅娶得她,当年出嫁,国公府的人甚至连嫁妆都是糊弄的。”
“而且听说,宋夕颜嫁过去这两年,国公夫人可从没去看过!”
“看她作甚啊,人家有闺女,看人家侯夫人不行吗?”
凌霄坐在房顶上,听着这些人渐渐从张沅的事情转移到了宋夕颜当年到底通奸了几个人,那侯府和宋妙春又如何如何。
她抿了抿唇,她的仇太多了,从小到大数一数,多少的事情都是别人诬陷设计给她的。
除了张沅,还有这么多人,不急,不急,慢慢来。
下面这些人就代表了大多数人,他们不问真相,只吃个热闹的瓜。
不过,无妨。
只要他们在议论,只要这些事与宋夕颜有关,就足够了。
她不管这是骂名还是调侃,还是所有人做壁上观,只要说到了这些,那就足够了!
再说了,她也不是没有办法扭转舆论。
先前杀的人拿的钱,她还有不少,寻上几条街的乞儿,将全部的矛头指向张家就好了。
只是,为何到现在长生殿下都没有消息?
凌霄摸着自己的耳朵,看向了天牢的方向,殿下不曾摇动铃铛,说明暂且还不需要她。
想着,凌霄一跃而下,去找乞儿了。
她惦记的长生殿下,如今已经在去皇宫的路上,一步一个血脚印地,向着他的生路去了。

皇孙府邸,萧无极的身前,正站着一个低垂眉眼的白皮粉嫩的少年,无须无眉,是天残之人。
“殿下,您考虑的如何了?”
萧无极咳嗽了两声,面色更白了些。
“小孙大人是蔡福大监的义子,能亲自来我这,若是我不答应,便是不给蔡福大监面子了......”
他说着,眼神撇向不远处跪在地上被几个羽林卫押着的黑袍人。
宫中的太监出来,说是......
抓到了刺杀他的杀手,任凭他处置,可这人之后代表的人,才是他们前来的目的。
他们想将此事彻底按下,在他们的眼中,他萧无极的命,是长公主救下的。
而如今,他亲手杀了父王,陛下很有可能要用他,若是他抓着刺杀之事不放,大家都不好过。
萧无极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的打算呢。
这或许,也是陛下对他的第一重考验。
他若是做陛下的刀,就不该掺杂太多的个人情感,要知晓陛下要做什么,要做的,是陛下想要的事情,要成的,是陛下所求的结果。
所以,能让蔡福义子孙灵前来,这也代表了陛下的态度。
萧无极笑了,他起身,缓缓靠近了那跪在地上的黑袍人。
这杀手不仅不怕,他抬起眼来,就这么盯着他。
好似,他若是不动手杀了他,便是他萧无极是个孬种一般。
太可笑了。
萧无极蹲下身子,与这黑袍人平视,忽然开口,“你们,平日里有花看吗?”
孙灵都愣住了,更何况这杀手。
萧无极笑着看向窗外,“我有......”
下一刻,他猛地抽出身旁羽林卫的长剑,挥手之间,杀手的眼睛瞬间被划开,血飞溅开来,洒了萧无极一身。
“卑贱之人,胆敢如此看我。”
萧无极笑着,长剑再次划过杀手的四肢,因为疼痛,杀手凄厉地叫喊起来。
可这些疼痛,哪里比得上萧无极这些年来所经历的。
他中了毒,力气不大,杀这人时便费了些功夫,也可以说,最终这人不是被剑杀死的,而是活活......疼死的!
孙灵这样见多了残忍之事的太监,此刻眼眸中也有些惊诧。
倒不是被吓住了,而是他确实没有想到,如此超凡脱尘的皇孙殿下,会有这样一日。
永堕地狱,从谪仙化为厉鬼。
染了一身血的萧无极笑起来,孙灵与他对视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眸。
“小孙大人,刺杀我的人,死了。”
“日后这京城里,应该没有人再会杀我了吧?”
孙灵顿了顿,抬眼看着笑得非常灿烂的萧无极,“皇孙殿下哪里的话,这京城,谁敢再害您呢......”
从皇孙府邸出来,孙灵不知为何,额头有了些汗。
他才抬手擦了擦,远处有人急急忙忙地向他冲了过来,“孙大人!出事了!汉王殿下遇刺重伤!怕是人要不行了!”
孙灵一愣,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掉下来,“什么!”
他不由双脚一跳上了马车,“快回去!快回去找爹!这是要出事了!”
......
京郊大营,汉王一口血接着一口血地吐出来,大营外所有的兵将都半跪在地上,红着眼看那端着血水不断进进出出的军医。
“王蒙!你个混蛋!让你保护殿下,你就是这么保护殿下的!”
京郊的将领发生了内讧,那与汉王待在一起的将领王蒙染着一身的血,双眼空洞地被同僚一拳砸在了地上。
他红着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他的将领赶紧将揍他的将领拉开,“赵明,刺客来势汹汹,这也不能全怪王将军啊!”
“是啊!赵将军!您别打了!”
王蒙被人扶起来,没有看向大帐,却看向了京城之内。
“这些人......为何,就是不能让殿下活着啊。”
他低声呢喃着,“殿下和定国公守护大庆这么多年,不算功劳,受的苦,遭的难,哪个不比这些稳坐京城的权贵付出的多!”
赵明一愣,随即一把抓住了王蒙的衣领,“你知道是谁!你知道是谁刺杀殿下是不是!”
王蒙却只是摇头,而皇宫受诏而来的太医姗姗来迟,被将士们赶紧先接了过去。
赵明也跟了过去,暂且不再纠缠王蒙。
而王蒙咬着牙,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京郊大营的一个不起眼的营帐内,并未燃起烛火,而是漆黑一片,王蒙走进来两步,尖锐反光的刀尖就已经到了他的脖颈。
“姑娘,我既然到了这里,便是想明白了。”
王蒙咬着牙,“殿下......他要我为姑娘带句话。”
黑暗之中,浑身是伤的凌霄缓缓露了出来,她沉默地看着王蒙,“说。”
“姑娘是忽然出现在地牢之中,将皇孙殿下带走的人吧?”
王蒙问着,凌霄眼睛眯起来,“是。”
“也是姑娘将皇孙殿下从殿下府中带走,去看定国公行刑的,对吧?”
“是。”
“姑娘真的有办法,让皇孙殿下......活下去,活的久一些,对吧?”
“嗯......”
王蒙红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殿下说,他同意了,只是他还需要至少两日的时间,这两日的时间,姑娘可有办法维持他的......生机?”
凌霄的手一顿,还是把刀收了起来,“你为何觉得我会有办法?”
王蒙看向她,想到刚刚凌霄被人刺穿胸口,致命的攻击伤害,如今,她却中气十足,比他还要强健。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殿下也亲眼见证了凌霄在刺客之中杀的七进七出,仿佛有不死之身一般,无论受到多少伤害,多么的疼,她也只是皱着眉头,更加疯狂地向上冲。
可人怎么可能有这样不惧疼痛的身体,怎么可能真的不死呢?
殿下当时抓着他的手,咬着牙一字一句,“本王,需得有两天的时间,本王如今,还不能死......”
“这姑娘,是无极的人。”
“她能来这儿,本王就知道,无极,是个聪慧的......”
“你告诉她,本王答应了。”
凌霄低下头来,王蒙以为她不同意,他急忙说道,“殿下已经同意了!他从不撒谎,绝不会食言!”
“姑娘!你再等上两日!就这两日,让我们殿下做完他想做的事情吧!”
“这些事情,也是和皇孙殿下有关的啊!”
凌霄看向王蒙,她......还真有办法吊着汉王的命。
她虚空摸着那鬼差令牌,不是求助于阎罗的三次机会,而是鬼差令牌自带的能力。
拘魂。
她有办法,将汉王的魂魄拘在他的肉身之中两日。
她如今看得到,汉王的气数将尽。
刺客,包括烟雨楼的刺杀订单,以及汉王本身的病症,三管齐下,不管哪一个成功了,汉王都是死。
她来的巧,却也不巧。
她能拿到汉王的头颅,换取烟雨楼的消息,却没办法帮助汉王续命,起死回生。
她对于病症束手无策,汉王的病来的又急又猛,就像是她拿长生殿下体内的毒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姑娘!”
王蒙跪在地上,好似感受到了什么,而大帐之中,汉王又是一大口血吐出来,双眼渐渐涣散,围着一圈的太医军医皆齐齐叹气。
有的已经跪在地上,低声哭了起来。
在帐外的将领好似听到了什么,皆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无法接受。
凌霄终于动了,“好,我留他两日性命。”
王蒙欣喜抬头,却不见凌霄的踪影。
大帐之中,黑影一闪而过,有波动从大帐顶上向下倾泻而去。
萧凤林看到了趴在上面的凌霄,只见她拿着一面令牌,下一刻,无数条铁链从那令牌之中冲出,向着他而来!
他一瞬被铁链束缚,拽着他一瞬转过身,看到了躺在床上睁着眼的自己。
萧凤林一惊,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死了,魂魄,已经离体。
远处有一黑一白的身影靠近,他却听到那姑娘一句,“他的命还需要留上两日。”
身影停顿,居然向那姑娘作揖,白雾起,身影散。
他的世界轮转,下一刻,他于自己的身体之中重新睁开了眼睛。
“咳咳!”
汉王的咳嗽声惊醒了所有人,那太医军医们再次一拥而上,而凌霄靠在房梁旁,承受这肉身渐渐愈合的痛苦。
她受的伤很重,肺腑五脏皆被刺伤,也怪她只有力气,却没学过如何应对这样厉害的死士,武艺落后,也没有那么的敏锐。
但,她最大的优势便是这具身体,近百数的刺客之中,她能护着汉王不受伤,还能将这些人都留下,足以证明她的能力。
“神了!殿下的身体,好转了许多!”
听到下面太医们的声音,凌霄闭上了眼睛。
她做到了她答应的事情,接下来,便要看汉王的了。
深夜,她跳下房梁,汉王从床上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大人,多谢!”
见识到凌霄的手段,汉王已经把她当作了鬼神。
凌霄一顿,随即摇头,“我不是什么大人,殿下,两日之后,此时此刻,我来取你的头颅。”
汉王点头,随即却笑道,“有姑娘在无极的身边,我放心了。”
他对着凌霄再次叩拜,“多谢姑娘给我这两日时间,我定会为无极留下一条......登天之路!”
不知为何,凌霄看到了汉王身上的气运,居然,在缓缓汇聚?
虽然只是微弱一丝,却也是向着他而去,而非像是之前一般像是被戳了个大洞,全都泄了出去。
凌霄没有再说话,直接离开了。
她还有个小姑娘要安顿,一日没有回去,不知道阿朱如何了。

......
“噗通!”
宋夕颜猛地一头砸在地上,血从她额头喷溅开来,她通红着双眼高声回道:“民女!选第二个!”
阎罗不由松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手中笔在生死簿上动了动。
“宋夕颜,你既然应了第二个选择,只要你成功拨乱反正,所有与你因果相关之人,命数皆被吾所遮掩。”
宋夕颜不由震惊抬头,随即明白,这是阎罗送她的礼物,她成为了阎罗在人间的一把刀!一只笔!
从今天起,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连阎罗!都不会阻止她!
“大人!民女......想改个名字。”
她灿然一笑,国色芳华:“民女这一身血肉,早已在死时报答了父母生养之恩,姓名是他们给我的,民女不想叫宋夕颜了。”
阎罗低头看她:“看你这样,是已经想好名字了?”
她点点头,随即亮着一双眼:“民女,叫凌霄。”
阎罗大笔一挥,生死簿之上便有名字落下“女,凌霄,无心之人,寿,十年。”
从此刻起!宋夕颜彻底死去,而重生的人!叫凌霄!
随即,他掷给凌霄,“凌霄,此乃地府鬼差令牌,你有三次机会可求助吾等,十年时间,这人间,靠你了。”
凌霄接住令牌,随即五体投地:“凌霄!绝不负大人之命!”
......
阎罗殿,阎罗一溜烟飞了进去,一眼望到有人坐在他最喜欢的棋盘旁,一身白衣手持黑子,将棋盘上的棋局杀的稀里糊涂。
“哎哟!你这,这千古棋局,你不要乱下啊!”
阎罗急急忙忙冲过去,那人抬眼,淡漠眉眼间染上些许笑意:“你醉心棋道,人间事都被那妖魔搅的一塌糊涂了,我只不过是弄乱些你的棋子,你便如此着急,你再想想我呢?”
阎罗赶紧抢过来棋子,不由说道:“我已为你找好办法,那女子被人窃命,早已身具七杀命格,再一个,她与你......不是,与那人有旧,命数相缠,又是个坚韧不拔的人,有她在,那人不会再出问题。”
男人微微颔首,淡淡道:“若是你今日胡乱按下她,我就不会只是弄乱你的棋局了。”
阎罗一顿,随即认命道:“我自觉给她的东西足够多了......”
男人站起身:“她想做什么,便让她做,十年之间,不许阻拦她任何事。”
阎罗挠头:“我开始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和她因果无关的......”
他一抬眼,男人没了身影,阎罗不由一拍手:“你!你可别乱来啊!”
无人回应。
......
送凌霄回人间的鬼差不由开口问她:“凌霄,为何会起这个名字?”
凌霄抚摸了下空洞的心口,恨意冷漠之中终于露出些许笑意:“我其实忘了,我这一生也有过些好运的时候。”
冷冽的腊月天里,被暗害与人通奸的她为了活命逃离寺庙,逃亡之路饥寒交迫,被冻得好似要死去之时,朦朦胧胧间,一人伸出手来。
“天气太冷,莫要睡了。”
她睁开眼,那人手指纤长,很是瘦弱,单薄的皮下能看到清晰的青色血管。
他将长袍解下盖在了她的身上,摘下热水袋,送了她一包热乎乎的肉包子。
“一切苦难不过是世间历练罢了,我如今要离京了,你我哪怕只是一面之缘,我也看不得你死在我的眼前,你是个可怜的人,只是,或许我的日子也不会比你好过多少......”
他自嘲的笑了笑,却又看向她说道,“可我看得出来,你不想死,不是什么人都能做那悬崖之上的凌霄花,我却觉得,你可以。”
他轻轻笑着,鹅毛大雪落在他的肩头,却许久不曾化开,他的手很冷,他的身体也是如此。
那时她握紧了水袋:“我该!我该怎么谢你!”
他笑着摇头,“既然同是世间苦命人,便没有什么谢不谢的,我也不知我此去可否还能归来......”
她红着眼,“那我,总能知道你的名字吧!”
他失笑,下一刻却猛烈咳嗽起来,“咳咳!”,他急急忙忙用手帕遮住了嘴,可她还是看到了手帕上浸透的血,那血是紫色的。
他叹了口气,上马车之前,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若是真的有缘再见,你便唤我长生吧,这是我亡母为我取的小名,自她逝去之后,便无人再唤了。”
他上马车之后,那热乎乎的水和包子让凌霄活了下来。
那一丝陌生人的善意,让凌霄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可凌霄没想到很快就能遇到贪图她一身血肉的张沅,丢了一条命去。
凌霄对鬼差笑着说:“我此去,一为复仇,二,便是救下恩公,将他的命数拨乱反正。”
“他是我上辈子唯一收到的善意,哪怕只是这一点,便足够了。”
鬼差提着灯笼叹了口气,“无心之人,无情无欲,上去之后,或许不比你之前的日子多好,你乃是活死人,不可承受太长时间的日晒,哪怕你不死,也会有极大的痛苦,切记着,你的痛觉并未消失。”
凌霄笑了笑,“大人与我说,我这具活死人的肉身,只要不是断手断脚都能恢复,既然如此,一点点痛苦能算得了什么。”
她伸出手,“后面的路,便要我独行了,我会记得你今日的嘱咐,待十年后我归来,再请你喝上一壶黄泉酒。”
鬼差不由顿了顿,他不过是几句好心的嘱咐,便能让眼前人记下,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将灯递给凌霄。
“凌霄,前路难行,一路顺风。”
凌霄手持灯笼,笑着点头,而后转身一步一步地踏出鬼门关。
风从她身前吹起,昏黄的灯笼刺入迷雾,染血的绣花鞋轻轻踩在雾气之上,再落下时,便踩得粗枝烂叶嘎吱作响,风吹起浓雾,几道火光从前方的雾中映照而来。
“砰砰砰”的铁锹与泥土发出愈发深远的响声,冷风一瞬刮飞了在桐木棺材之上的纸钱。
风越刮越烈,那家丁手中的火把一瞬被吹灭。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们害怕的尖叫一声,而下一刻,桐木棺材里,发出了尖锐的指甲挠木板的声音。
所有人吓得摔倒在地,“啊!有鬼!有鬼啊!”
“诈尸了!诈尸了啊!”
棺材板瞬间被轰飞!凌霄,重归人间了!

长梯数百阶,萧无极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刀片上。
御书房近在眼前,他依旧披头散发,亲生父亲的血沾染在他的脸上,透的他眼前的世界一片血红。
“皇孙殿下,请吧。”
深夜的御书房灯火不熄,汉王被拦在了外面,他听着里面响起了数声怒骂,响起了哭嚎与杂乱的瓷器碎裂的声响。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身子晃了晃,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按住自己的手腕把脉,良久,他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送开手时,汉王有些怅然,有些悲伤,更多的,是不甘和愤怒。
直到天边渐渐有些鲜红的光亮起来,一道瘦削的身影顶着一头的血从御书房内走了出来。
汉王三两步走上去,只见他的侄子苍白着唇,陡然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刻,萧无极再次一口血吐出,汉王急忙接上,却听萧无极低声说着,“带我走,离开这里。”
汉王回过头看到大太监蔡福在门前对他点点头,这才把萧无极带着离开了那里。
到第一道宫门时,萧无极一下脱力,跪倒在地。
汉王低头看着他,想要开口时萧无极却说,“九皇叔啊,陛下说,我父王,不入皇陵......”
萧无极笑着抬头,眼中都是泪,“陛下说,他谋逆大罪,我杀了他......”
“是大功一件!”
萧无极哈哈笑起来,“我,我活下来了。”
汉王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萧无极趴在地上,长发散乱落在地上,为白玉地板染上了血色。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九皇叔。”
“送我出去吧,陛下......把废太子府,赐给我了。”
说完这句话,萧无极再也撑不住,直接倒了下去。
汉王急急忙忙把他抱起来,回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望着这深宫,深深地,叹了口气。
“皇兄,我今日才知,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皇宫,吃人呐......”
......
永国公府,国公夫人从昏迷中清醒,有些呆愣地望着床边的帷幔。
“夫人?夫人你醒了!”
管事嬷嬷赵嬷嬷送药进来,看到她家夫人醒了赶紧走了上来。
国公夫人歪过头来,双眼有些迷离,“嬷嬷,我睡了多久?我怎么记得......”
她说着,恍惚记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她去了一趟张府,为她那个没良心的女儿吊唁,却看了一场惊天笑话。
国公夫人顿了顿,“张家,可派人来了?”
赵嬷嬷扶着她起来,点头说着,“昨夜就派人来了,叮嘱着定要照顾好夫人您,还送来了不少补品。”
“对了,白夫人还送了这个。”
赵嬷嬷拿来一个信封,国公夫人却没动,她太知道这信封里是什么了。
也就是这个信封告诉她,昨日灵堂上那些笑话,并非空穴来风。
可她沉默良久,却问了句,“妙春呢?”
赵嬷嬷赶紧说道,“二小姐昨日守了您一夜,今晨去休息了,就在她的小院里呢。”
国公夫人愣了下,随即又问道,“姑爷前些时日,是不是去过张府?”
赵嬷嬷顿了顿,但还是点头,“是。”
国公夫人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罢了,她这一死,倒是给她妹妹和她妹夫多了些机遇。”
国公夫人接过信封,拆开便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东西。
里面有着数十张银票,剩下的,便是张府的一份承诺。
只要国公府不再追究宋夕颜的死因,只要国公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什么都好说。
国公夫人压下心中多少浮起来的些许烦躁,想着这封信能给她的姑爷送去的好处,能给她的妙春送去的利益,便又笑起来。
“张家倒是大方。”
国公府这些年靠她撑着这门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的夫君什么都不管,只知道沉迷美色。
国公府年轻一代的子孙,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妙春,就那个蠢笨又恶毒的宋夕颜,也只是有些她的血脉,却和她处处都不像。
“你说,要是宋夕颜听话嫁给我要她嫁的人,怎么可能落得这样的结局。”
“要怪,就怪她身上有那狗东西的血,让我看着就生厌,不喜!”
国公夫人为国公爷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可这两个儿子不上不下,说有大过也没有,说有出息,更比不上她的妙春。
但好在,这两个儿子和妙春的关系极好,日后也算是有所依仗。
赵嬷嬷点头应着,“可不是。”
国公夫人又说着,“这就是她的命,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和我们都没关系。”
她好似在说服自己,便又说了句,“这就算是,她还了我的生养之恩了。”
哪怕她只是养了宋夕颜不到两年,而这两年的时光里,宋夕颜不断地受到伤害,到最终,步入了死局。
“母亲!”
宋妙春知道国公夫人醒了,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也不再睡了。
“哎,妙春。”
国公夫人瞬间喜笑颜开,母女俩手握着手,宋妙春哭着诉说着自己的担忧,听的国公夫人最后一丝残存的良心也散了。
“不必担心,张首辅必然能处理好这些事情,你不如先想着,你和你夫君如何用他张府的承诺吧。”
国公夫人揉着宋妙春的手,靠着床边笑的满是慈爱。
这样的目光和语气,是宋夕颜从未体会到的。
“嗯嗯!多谢母亲!”
待宋妙春从国公夫人的房中出来,面上的担忧终于在拐角散去,她眯起眼睛,“宋夕颜已经死了,到底是谁还想给她鸣不平?”
她用力绞着帕子,想到先前她撺掇白夫人一起挖了宋夕颜的心,又联合了秦嫣然一步步将宋夕颜逼死的事情。
如今有这样不稳定的因素出现在张家的灵堂,说不担心肯定是假的。
她必须得想办法,把这份隐患杜绝!
从她穿越到那知晓自己是养女身份而寻死的原身这时,她就知道,她和宋夕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必须抢走所有宋夕颜的东西,去辛辛苦苦操持那空荡荡的侯府,激励自己的男人上进。
而后,狠狠按死宋夕颜,让国公府的所有人只知道她宋妙春,而不知道那亲生的宋夕颜!
现在,她成功了。
你若要问她真的爱国公夫人或是国公府的那几个哥哥吗?
自然是假的。
从穿越到这儿开始,她扮演着宋妙春,从未有一刻暴露过自己的本性。
你问她爱不爱她的夫君?
两年的时间未曾生下一儿半女,侯府那尖酸刻薄的婆母一日日喂她苦药时,她的夫君只是会哄着她多喝一些。
若非他没有拈花惹草,到还算得上忠心,比起这古代其他的男人都要好许多,她早已谋划着要做个寡妇了。
还费心费力去维护什么恩爱夫妻。
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抢来的,所以迫切地要按死宋夕颜,迫切地要将一切不稳定的因素清除出去。
“巧红,你也去查一查,那个侍女,阿朱,她现在在哪。”
张府的人说那阿朱肯定死在了护卫的手里,可若是死了,那大闹灵堂的人带走她做什么?
若是还活着,阿朱就是那人最大的破绽。
说不定,找到阿朱,也就找到了那人!
她的丫鬟巧红点头,“是!”
宋妙春已经演完了母女情深,如今要回侯府补觉去了,却不想她才出门,国公府外就来了两个老人。
“求求您!求求您让我们见一见国公爷吧!”
“我家孙女在府上做工,之前每半个月都回家一趟的呀,如今已经两个月了,还没有消息。”
她瞥了眼那衣衫褴褛的两个老人,不由嗤笑,孙女?怕不是被她那个便宜老爹看上了吧?
母亲两个月前好像杖杀过个爬床的小丫鬟,大概就是这俩人的孙女了。
不过蝼蚁而已。
门房粗鲁地将两个老人打了出去,大街上的人站在远处看着,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凌霄就是这个时候路过的。
她撒了一晚上的纸,找了许多的乞儿,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国公府。
一抬头看到了这门房欺辱老人,她眯起眼睛,左右看了看,直接拿了个棍子走了上去。
“狗东西!就你们还想见国公爷!真不知道自己骨头有多硬!”
人高马大的门房终日受着贵人们的气,如今有两个不长眼的老太太老头送上来,正是发泄的好时候。
他们正要几脚再落在老人家的身上时,“砰!”的一声巨响,又带着巨大的疼痛,直接将他们打飞了出去!
凌霄两棍子给门房全都打得摔在地上起都起不来,拉起两位老人才知道是他们的孙女失踪了。
他们的孙女是良籍,哪怕卖身进国公府,按照律法也绝不是能随意打杀的命。
凌霄几乎很快想明白了可能造成的原因,她看着那高高的国公府牌匾,拉着两位老人先行离开了那里。
“老人家,你们如今去,只是又送两条命罢了。”
凌霄给了他们一条手帕,两个老人相互搀扶着,却一下给凌霄跪了下来。
老婆婆哭着说,“姑娘啊!我家孙女才十五岁,若不是我们两个没用,生了病,赚不到钱,也不能让她卖身做丫鬟的呀!”
“我家大丫是个懂事的呀,她做事小心,干活麻利,定是不会出错的呀。”
“我求求您!我求求您帮我们找找她!”
凌霄顿了顿,叹了口气,“老人家,我可以帮你们,但如今不是时机,尚且不知你的孙女如今如何,这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哪怕你的孙女真的......”
“短时间内,谁能拿他们有办法?”
她伸出手,将两个老人扶了起来。
“听我的,我们暂且蛰伏,不要以卵击石,我与这国公府也有仇,我恨不得让那高高在上掌握我生死的人现在就去死。”
“可我现在杀不了他们。”
“既然如此,多等上一段时间,我们拼个可能,不好吗?”
老婆婆看着凌霄,却红着眼说,“可我家大丫,还活着吗......”
她问出这句时,便有了答案。
若是还活着,怎么可能这么久没消息。
那孩子最是念家,就算是出了事情,也会想办法传递消息的。
“刚刚看着,就在这边呢!”
国公府的侍卫追了出来,凌霄和两个老人见状先离开了那里。
凌霄这才知道,两个老人生活在京城南边的破巷里,都姓黄,那里,是整个京城最破败最贫穷的地方。
也可以说,是京城的“难民营”。
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因为混乱,时常出现偷盗、流血事件,但京兆尹不管。
也可以说,没人管那里,只要不出现太严重的事故,官府懒得管。
凌霄意识到,那里或许才是她的落脚点。
“老人家,我叫凌霄。”
她说着,“我与妹妹阿朱无处可去,或许还要两位帮忙找个小院子让我们住一段时间。”
阿朱的容颜太多人见过,若是有人从阿朱作为突破口,一旦阿朱暴露了,怕是再难活。
而她如今的伤势,不能长途跋涉,必须在京城养着。
凌霄想着,至少养两个月,再把这孩子送出去。
相互搀扶的两个老人不是没有良心的,他们知道若非凌霄今日在,他们早已死在了那些门房护卫的脚下。
“姑娘,这都好说,好说。”
因而等阿朱醒来时,她的身下垫着好几层虽然破旧却干干净净的被褥,身上盖的被子很暖和,和煦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的她身上暖洋洋的。
“嘶。”
她想起来,却牵动了伤口。
“哎,阿朱啊,别动。”
黄婆婆听到了声音端着药进来,赶紧让阿朱躺下,“你家阿姐有事情出去了,你且好好养着,她晚上应该就回来了。”
阿朱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人,不由眼睛一红,“夫人......”
她点点头,“这里,是,是阿姐寻到的地方吗?”
黄婆婆点点头,“是呢,她走之前特地叮嘱我要让你喝了药好好休息。”
阿朱接过药,混着眼泪咕嘟咕嘟地喝了。
她沉浸在夫人还没死的喜悦之中,于她而言,只要夫人还活着,她在这世间便有了意义。
黄婆婆看着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又想到了她家的大丫,侧过头擦了擦眼泪。
“好孩子,休息吧。”
而凌霄呢?
她安置好阿朱后听到了铃铛声,急急忙忙去寻她家长生孩子殿下了......
凌霄也没想到,只是一晚没见,萧无极的头发之间,隐约可见斑驳白发。
他穿着宽大的袍子坐在窗边,看着窗外一株枯死的玉兰树,风吹着他的发丝飘扬,吹着他瘦弱的胳膊在袖子中依稀可见。
“凌霄,你来了......”
凌霄坐在了萧无极的身边,听到他呢喃一般说着,“我父王,死了。”
“被我杀的。”
凌霄一愣,看到萧无极自嘲一笑,“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原以为,这里就是我的家。”
“可现在我却觉得,这世间没有一处是我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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