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臣温黎的其他类型小说《她见青山江臣温黎小说》,由网络作家“奶盖不加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淮青问,“身体不舒服?”温黎选择了撒谎,“嗯。”好在周淮青既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怀疑,只是沉着脸喊她,“上车。”上车后,她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水味,下意识地摸了摸真皮坐垫,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条件反射,总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试探着开口,“你不会在车上和人过夜吧?”周淮清身边女人不断,行事出格,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她多少有所耳闻。“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以为我是你。”“我也没有过,好吗?”温黎此时的义愤填膺,落在他的眼中,更像是在解释,自己情感空白,生活干净,无波无澜。对江臣贼心不死,妄图再续前缘。周淮青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接着语出惊人,“那你要不要试试?说不定体验感还不错哦。”“和谁试,你吗?”话一出口,温黎后悔,却...
《她见青山江臣温黎小说》精彩片段
周淮青问,“身体不舒服?”
温黎选择了撒谎,“嗯。”
好在周淮青既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怀疑,只是沉着脸喊她,“上车。”
上车后,她闻到了一股甜腻的香水味,下意识地摸了摸真皮坐垫,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条件反射,总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试探着开口,“你不会在车上和人过夜吧?”
周淮清身边女人不断,行事出格,是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她多少有所耳闻。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以为我是你。”
“我也没有过,好吗?”
温黎此时的义愤填膺,落在他的眼中,更像是在解释,自己情感空白,生活干净,无波无澜。
对江臣贼心不死,妄图再续前缘。
周淮青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接着语出惊人,“那你要不要试试?说不定体验感还不错哦。”
“和谁试,你吗?”
话一出口,温黎后悔,却为时已晚。
“好啊。”周淮青恬不知耻地应了下来,“我不介意,你男朋友介意吗?”
温黎说,“我没有男朋友。”
周淮青继续说,“在德国行情不好?吃不开?”专注于从她的口中套话。
“托你的福,还不错。”
她在德国呆了很久,起初是出于单纯逃避的目的。
算上主观意识下的两年封闭式研究工作,一度和外界断了所有联系。
每天面对的不是瓶瓶罐罐,就是大堆数据报告,起初是出于单纯逃避的目的,想通过枯燥乏味且刁钻刻苦的工作,来麻痹大脑深处用来管控情欲的神经。
上面满满装着的都是江臣。
后来,成功挤进了项目组,成为了里面唯一一个正式女研究员,且是外籍。
虽然,温黎所属项目组并不前端,不过,她很有成就感。
周淮青恬不知耻的说,“那你记得给我分红,署名我也不介意。”
温黎回的俏皮,“那你等着被联防部抓吧。”
反应过来,以两人的关系其实并不适合开玩笑,最后严肃的表示道,“你可以好好开车,别再说话了吗?”
说完闭上眼睛,佯装睡觉,躲清静。
也不知道,儒雅的温阳为什么会和他交好?
医院vip病房里,热闹异常。
同江臣交好的几个朋友得知他出了车祸,都赶着跑来慰问他。
其中要数沈遇之聊的最起劲。
沈遇之坐在病床前的沙发上,边剥着他带来的水果,边说。
“温家那条盘山公路你来来回回开了多少年了,你一个业余赛车手,也有老马失蹄的时候?”
“总不能是见着了旧情人,郁结于心,还打算一头撞死在人家门口辟邪不成。”
江臣随手扔了个橘子过去,“要死我也得拉着你一块。”
手上还挂着点滴,看着面色挺红润,完全不像劫后余生。
温黎昨天回来,又和江臣碰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他们几个人,也都知道,江臣等的就是婚礼这一天。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凌旦和沈宁远那支离破碎的关系,最终坚持到了婚礼当天。
除了让人看一场啼笑皆非的笑话之外,还算起到了点点其他的作用。
可喜可贺,功德薄上,必须给她记一笔。
昨天,温黎姗姗来迟,他们都走了,就江臣不死心,还待在酒店里,想着守株待兔。
“谢谢你的诚心邀请,去阴曹地府的路上,都不忘记惦记我。”
沈遇之把剥好的橘子,一口扔进了嘴里,指了指旁边忙着打游戏的路瑾琛。
“不过,我还嫌命短,想多活两年呢,这种好事,你还是拉上路瑾琛吧。”
路瑾琛聚精会神的拿胳膊,用力肘了他一下,“滚,就你嘴欠,也不怕忌讳。”
沈遇之觍颜,“我是唯物主义者。”
他很骄傲。
“再说了,我一不烧香,二不拜佛,三不做亏心事,我不怕。”
玩笑间路瑾琛突然来了句,“不过,话说回来,温黎今天会来吗?”
路瑾琛说,“我赌两百,不会。”
沈遇之空出一只手来,举手示意,“那我压四百,会来。”
“肯定得来啊,不然白瞎我江哥的大G陪着演了一出生死攸关的大戏。”
江臣昨天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现场的防护带,顶多凹了点进去,连安全气囊都没来得及发挥作用。
结果他又是打119,又是打120,恨不得人尽皆知,就差喊来电视台记者,跑人门口大肆宣扬。
沈遇之见病房里另外的两个人都齐刷刷地望向他,无奈表示,“反正我让凌旦把话递到跟前了,来不来,听天由命吧。”
毕竟女人心,海底针,他也拿捏不准。尤其是温黎这种漂亮的娇贵大小姐。
江臣八卦起来,“你和凌旦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沈遇之伸长了腿,踢了脚病床。
“给老子收起你那肮脏的小眼神,沈宁远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我们这叫同仇敌忾的革命友谊,坚不可摧。”
沈遇之和沈宁远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沈宁远是弟弟,他妈是小三上位,一直都很不安分。
沈遇之看他们母子早就不爽很久了。
这次婚礼的闹剧,也算是借花献佛,顺水推舟,还收了江臣一个小小的人情。
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不为。
江臣语出惊人,“才过了一晚上就坚不可摧了,看不出来,你还挺硬。”
调侃的意味很浓郁。
话音刚落,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温黎推门而入。
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满屋子的男士,有坐着的,有躺着的,还有站着的。
还挺不好意思。
温黎说着挥挥手,“你......们好啊。”
对方统一视线,看向她,异口同声地回,“我们好啊。”
整齐划一的动作堪称国防演练。
不愧是能玩到一起的人,很同频。
温黎先是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江臣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遇之突然站起来说,“那什么,我下午还有个会,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最后是站在窗前的路瑾琛说,“你捎我一程。”
两个人溜溜从她的身边依次经过。
一下子都走了。
沈遇之还不忘站在温黎的背后朝着江臣比了个“加油,我看好你”的手势。
顺手贴心地带上了门。
温阳是温阳,她是她,两个人加起来都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弟亲。
没她的时候,说不定温阳一个人还能抗衡下,现在算上她,估计就是一道减法题,还能把温阳的分数值直线拉到负数。
温黎摆摆手,强颜欢笑说,“算了,清者自清。”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也不重要了,左右她不会在南城久待。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温黎接到温阳打来的电话是下午两点。
“还在医院?”
温阳在电话里问了她具体的身体情况,得知没什么事后说,“我让司机来接你。”
并未提及她和周淮青之间的不实谣言。
温黎在司机的接送下,回到温家老宅,“二小姐,到了。”
下了车,站在门口,看着挂在正中间的牌匾,怅然若失。
温家老宅古色古香,占地面积广,仿得是近代园林的设计,中间虽然翻新过好几次,基调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无形中透着压抑感。
如活死人墓,里头住着一群身不由已的提线木偶,为权为利为名。
进门的时候,阿姨等在她回房间的必经之路上,看到她后说,“二小姐,太太在花房等你。”
她知道会是兴师问罪,躲是躲不过的。
温黎穿过前厅,来到花房。
透过满室玻璃,看见沈静书穿了一身梨花满绣的手工旗袍,安然惬意地躺在贵妃椅上,身上盖了床水貂毛的毯子。
周围满盆的鲜花簇拥其间,芳香四溢。
南城的冬日,阳光和煦,夕阳余晖洒落在玻璃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琉彩。
虽然年逾五十,不过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还是可窥见年轻时的美人骨相。
温黎其实长得很像她,尤其是一双眉眼,宛如水波盈盈,让人见了移不开眼。
春心荡漾。
听到温黎进来的动静,沈静书沈静书掀了掀眼皮,半眯着眼睛,抬手将几张打印出来的彩色照片扔在地上。
“说说吧,和周淮青又是怎么回事?”
照片随着她的话,洋洋洒洒落在了温黎的面前。
其中一张锋利的纸片边缘滑到了她的脸,在光洁白嫩的皮肤上落下了一抹淡淡的红。
很惹眼。
温黎不置可否地看着沈静书,轻讽的嘲弄代替了岁月静好和粉饰下的太平盛世。
“你在担心什么,我够不上江家,自然也够不上周家,我的名声越差越合你心意,不是吗?”
被人造黄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来自家里人的质疑和问都懒得问的不相信,尤其那个人还是她的亲生母亲。
沈静书显然没有想到温黎会如此强势,微微侧身,看着她用咄咄逼人的语气回应,姣好的容颜上,却平静得像滩死水,没有半点生息。
沈静书说,“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轻飘飘的几个字,既不尖酸也不刻薄,宛如比干剜心之痛。
绵里藏针,最伤人。
从前不觉得,现在恍然大悟,她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
一开始,她以为沈静书只是习惯了严厉,不懂得表达情感,可她对温阳是那样的慈母情深,关怀备至。
后来,她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不够乖巧,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地讨好她,最后全都化成了泡沫。
所幸,她现在已经不害怕了,也懒得装了。
“呵。”
沈静书听到温黎的冷笑声,错愕地愣了几秒。
最后像是极致的权威被挑衅般,仪态优雅地从贵妃椅上坐了起来,拖沓着低跟的绒鞋,走到温黎的身前,捏着她的下巴,细细地端详着她。
温黎被送出国的时候,年满二十岁,如今过了五年,出落得越发明艳动人,如瓷娃娃般精致的五官轮廓下,多了几分成熟,身材比例尤显韵味。
既不俗气,也不风尘。
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那双眼睛上,恨不得连眼珠子一起挖出来才痛快。
一个耳光落在了温黎被照片纸划伤的半边脸上。
“啪”的一声,清晰的红色掌印落在温黎的脸上,指节分明的同时,很触目惊心。
此时此刻的沈静书看着温黎的眼神,面目狰狞的样子,简直像是个疯子。
“我当初就应该把你这个孽种直接掐死。”
沈静书不是第一次打她了,也不是第一次骂她了。
只要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对温黎使用暴力,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而温黎的所有行为,在她眼里随时随地都可以成为让她心情不好的缘由。
沈静书讨厌温黎,是从骨子里带来的生理性嫌恶感。
不过,温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对沈静书,她早就不再抱有幻想了。
所以在她的第二个耳光落下来的时候,温黎只是木然地看着她。
“如果我是你,我会在发现怀上我这个孽种的那一天就动手处理,永绝后患,省得害人害己。”
从花房出来,她碰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温阳。
温阳看她低着头,见了自己也不笑,半边脸颊红红的,像是被指甲划伤,望了眼她身后的方向,猜到了几分。
想去触碰她的脸查看伤势,见她躲开了,也没坚持,只是柔声问,“跟妈吵架了?”
温黎摇头否认,“没有。”
在温家,没人敢跟沈静书吵架,温黎更不会。
温阳说,“特殊时期回房间多休息,一会我让人把饭菜给你端上来。”
“嗯。”温黎乖巧地点点头,接受了他的好意,指不定沈静书还会发什么疯。
在温黎准备上楼回房间的时候,温阳站在她身后说,“阿黎,听哥哥的话,别同妈妈置气,她心里也不好受。”
沈静书不好受,难道她就好受吗?
再说了,沈静书不好受不是她造成的。而她的不好受,却确是沈静书造成的。
不过温黎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嗯,我不怪她。”
这个世界上,对她释发善意且珍惜她感受的人并不多,温阳是其中之一,也是第一个让温黎感受到家庭温暖的人。
为了不让温阳夹在中间为难,她选择且愿意维持表面的委曲求全。
吃完早饭后,大约十点左右,温阳上楼来找温黎,站在房间外,抬手敲了敲门。
“阿黎,在忙吗?哥哥方便进来吗?”
温黎开了门,示意他进来,随后一脸无所谓地坐在床上。
这还是温黎自回国后,温阳第一次正式进她的房间,他愣在了原地,无从安放他的视线。
手里还端着两瓶用来消肿祛瘀的烫伤药膏,更找不到地方放。
“阿黎,这是......”
不能说是被吓到,只能说是相当惊讶。
空大的房间里,目光所及之处,就只有一张床和柜子,还有一个行李箱,浴室的水吧台上凌乱放着些洗漱用品和化妆品。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温黎从温阳手中接过药膏后苦笑,“我回来的第二天,她说了让人把我的房间清理了一下,这就是她清理后的杰作。”
大有像温阳展示的意思,并且让他可以随意参观。
温阳对沈静书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要不是温黎解释,他还以为她在提前偷偷地搞搬家呢。
“妈有时候确实做得太过分了,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再重新叫人添置。”
“这都不是要紧的事,你别放在心上。”
沈静书是有说过,可温黎觉得没必要。
先前她是觉得自己马上就会回德国去,所以没必要多此一举。
现在她决定要搬出去了,更没必要多此一举。
毕竟他们温家的钱和权势每一分每一厘都来之不易,温黎可不敢轻易挥霍。
温黎没打算再继续这个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话题,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温阳,“哥,你找我有事吗?”
温阳说,“你的脸好些了吗?刚才被烫到了吧?”
“还好。”
粥盛在碗里的时间长了,有些放凉了,温度不是特别高,除了有点红肿外,没什么大碍,加上现在是冬天,不至于发炎,好好养几天就没事了。
温阳又问,“在家里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来要搬出去?”
温黎说,“我不会再回德国去了,学校在南城增设了新的研究院,我已经和学校那边初步沟通好了,以后会待在南城工作。”
她又说,“研究院的位置离得比较远,住在家里上下班不太方便。”
温阳问,“什么时候做的决定,怎么没和哥哥商量下?”
他总觉得这次从德国回来后,温黎变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个喜欢跟在他身后头喊着“哥哥长哥哥短”,又乖巧懂事的妹妹了。
温黎回,“有段时间了,之前没正式确定下来,现在想好了。”
在南城增设新研究院的计划快两年了,不过最终的立项文件一直没确定下来,人员安排也没有具体落实。
她原本回来参加凌旦的婚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试探一下温家人对自己回国的态度,再做最后的决定。
周淮青说得对,她是应该重新开始了,重新开始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想说就说,想做就做,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即使顾长顾短,也不会讨到沈静书的一句好,又何必呢?
温阳耐着性子问,“可以告诉哥哥是为什么吗?”
温黎没说话。
温阳还是试图劝说,“就算不打算回德国去了,也不用非要搬出去住啊,可以住在家里,司机、阿姨都有,比你一个人住外面会方便许多。”
温黎用再平和不过的语气说出了冰冷异常的话,“哥,这不是我的家,是你的家。”
温阳显然是不喜欢温黎把这些听起来就伤人的话,总是挂在嘴边,态度有些强硬的说,“阿黎,哥哥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对温阳而言,家人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的禁忌之一。
温黎和温家的所有人一样,都是他的最亲的人。
温阳叹了口气,态度软了下来,“你要是在生妈的气,一会我去和她沟通,早上的事情你也别怪她,她只是一时冲动接受不了,心里总归是疼你的。”
“阿黎,听哥哥的话。”
温阳是长子,是独子,是整个温家倾尽全力和心血培养的下一代接班人,他当然不会设身处地地体会温黎内心的感受。
作为哥哥,温阳对她的好是无可厚非,夹在家人中间是件既为难又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温黎并不怪他,也不奢求他能够理解。
可是人不能永远都活在虚假的幻影里。
“哥,我昨晚没睡好,现在困了,我想睡会觉,可以吗?”
温黎说完顺势往床上一趟,盖上被子,侧过身,闭上了眼睛,不想再聊下去了。
温阳站在原地没说话,最后离开房间的时候,叮嘱了一句,“记得敷药。”
*
温家老宅,茶室。
周淮青又来找温阳,每日到访就跟例行公事一样的准时。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在茶桌边,边喝茶边聊天。
周淮青见温阳愁眉苦脸的样子,像是有心事,故意打趣他,“温大公子总不能是冬日开桃花,看上哪家小姑娘了吧?”
温阳岔开了话题,吐槽说,“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个正形,怪不得娶不到老婆。”
“彼此彼此。”
周淮青边说边感慨,“多亏了有你在前面替我顶着雷,不然我还不得给我们家老爷子劈死。”
严格算起来,温阳比周淮青要大上几个月,他们两个又一向来玩得好,总爱腻在一起,还都单身,遇上逢年过节,两家大人催的时候,往往都会先落到温阳头上。
再加上温阳性格好,脾气好,肯听教,不像周淮青说几句就翻脸,所以大家都更爱唠叨他一些。
先前周太太和温太太前后脚都查出怀孕的时候,确实也提起过一嘴,要是生的是一男一女,有意给两个孩子定娃娃亲。
时至今日,两家大人想起来还会遗憾,怎么两个都是男孩,不然凑一对都好,也用不着替他们操心婚事了。
温阳笑说,“周伯伯才舍不得,真要劈你也得等他抱上孙子才行。”
“说的也是。”
周淮青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止不住地点头,万分感慨地说,“你说他们老一辈怎么对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的事情,这么执着。”
“活着总想图个念想,人之常情,你不愿意,他们总也不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娶妻生子。”
温阳往他的杯里添了杯热茶,余光瞄了眼周淮青,话锋一转,“我听说前几天的接风宴你也去了?”
是江臣。
他站在暗影里,一身量体裁衣的深蓝色浅条纹西装,内搭同色系的浅蓝衬衫,和藏蓝领带。
慵懒且隆重。
在凌旦的婚礼上会遇到江臣,是意料之中的事。
来之前温黎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演练了无数次,连笑容的弧度都精心设计。
看到他后却依旧溃不成军。
四目相对间,她不知所措,心虚地瞥开眼。
江臣敏锐地捕捉到她前后的神态变化,勾唇笑得苦涩,“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没多久。”
听着她轻描淡写地回复,对当年的事,只字不提,也没有一字半语想要解释的意思。
恍若于她而言,自己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旧友。
江臣终于绷不住了,冷哼一声,“回来做什么?见证你好朋友的婚礼?还是向她输送你曾经的胜利果实和经验?”
所有隐忍不发的思念在见到她的瞬间,脱口而出转化成利刃,刀刀刺骨,直击人心。
“你俩一会是不是还打算喝杯香槟庆祝,可惜她是被绿的那一个,没你厉害,估计和你产生不了共鸣。”
凌旦表示有被冒犯到,“江臣,你几个意思哈。”
瞬间点燃了他藏在心里多年都不曾尽情爆发过的炸药桶。
“我说错了?”
下一秒,他把矛头指向凌旦,歪门邪道的说辞,一套接着一套往下掰扯。
“谁不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同气连枝,干脆凑一对得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合起伙来,还愁掀不翻南城的天?”
“女娲都得给你俩让道,要不要我出钱给你俩塑个3D雕像,一左一右,两尊大佛,以后南城人民直接供奉你两得了。“
温黎的一句“对不起。”打断了江臣激动人心的慷慨陈词。
话音落地,现场一片死寂。
除了拆卸搬运的工人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的本职工作,满脑子都想早点干完,早点下班。
当初是她在和江臣的订婚宴现场,无故缺席,事后单方面对外宣布退婚,不告而别,远走德国。
让天之骄子的他沦为了整个南城名流圈的笑柄。
这些年,对江臣,温黎总是满怀歉意。
而这,恰好正是江臣最忌讳的一点,他想听的并不是“对不起”三个字。
沉默良久后,江臣说,“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他还说过,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别回来,别再让他看见。
而温黎也真的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温黎意识到他的耿耿于怀,既不想同他争执,也不想继续待在他跟前,惹他的眼。
于是侧身点头同凌旦道别,“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路过江臣身侧之时,被他伸手拦住去路,“又要去哪儿?”
“大晚上还有航班飞德国?你家给你安排的私人飞机?”
江臣说话的时候,紧紧拽着她的手腕,生怕她再次逃离自己的视线,嘴上却依旧不肯饶人。
“我是瘟神?怕我缠上?还是你研究的病毒?沾上会死?”
温黎拂开他的手,“我明天下午才走,而且就算是私人飞机,也得提前申请航道,一晚上的时间不够人家审批。”
江臣松了口气,放开了手,试图等她开口再说些什么。
“很晚了,我得回家了。”
南城人民刻在骨子里的门禁,深入人心。
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连个眼神都不肯给他留,愤愤抬腿,踢了脚她先头坐过的椅子。
凌旦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心出声提醒,“不去追?她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吗?”
“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受虐倾向,多上赶着找不痛快。
十分钟后。
江臣开着车,再次出现在温黎的面前,摇下车窗,语带谄媚,“我送你。”
温黎拒绝得干脆,“不用,我打车就好。”
“你家住在山上,这个点没有哪个司机愿意多跑一趟,有来无回地买卖,就算你站在这里被风吹成僵尸,也不会有人接你的单子。”
话糙理不糙。
南城环水多山,温家老宅位于郊外,司机在市区里接单很容易,返程回来的路上,指定碰不上人。
单趟车,不论是从油费,还是时间成本上考虑,都不划算,没人愿意辛苦跑一趟。
温黎连“呸”三下,“你咒人家干嘛。”
听着江臣调侃的话,看着迟迟没有人接单的平台软件,一双手冻得通红,倔强又固执。
“我加钱还不行嘛。”
不争馒头争口气,有钱能使鬼推磨。
江臣忍俊不禁,笑得宠溺,“有这种好事,那你不如便宜我得了,驾驶经验丰富,零出险。”
说着开始殷勤地推销起自己来,并推开了副驾驶的半边车门,“大小姐,请上车。”
见温黎不动,催促说,“违章停车会被罚款,小本生意,赔不起。”
恍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事情,从来不曾出现过,只是起了点口舌之争的小情侣,在久别重逢后打情骂俏。
温黎站在街头,享受着刺骨的冷风,重重拍打在她脸上,脸被刮得生疼。
这口气,到底是没争下来。
车驶离市区,在盘山公路上稳步前行,温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再醒来之时,见江臣已经把车停靠在离温家老宅不远处的空地上,人站在车外,靠着车身,背对着她。
面前烟雾缭绕。
温黎怔怔地看着盖在她身上的大衣外套,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和江臣之间的疏离感,油然而生。
并在她的心中,悄悄地生根发芽。
听到车里人转醒的动静,江臣掐灭手中的烟,坐了进来,“醒了?”
一身浓郁的烟味扑鼻而来,很难闻。
温黎皱眉,“抽烟对身体不好。”
江臣笑得轻浮,“大小姐,你会不会管得太宽,还是你巴不得我早点去死,好减轻你的负罪感,轻轻松松找下家。”
温黎见他越说越没边,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别说这些话。”
车内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江臣的呼吸声吐露在她的手心上,轻轻点头,应了声,“好。”
有些许暧昧。
温黎慌忙撤手,很嫌弃却动作自然地在他脱落的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接着把衣服扔还给他,忙不迭地去开车门。
落荒而逃。
“脚怎么了?”
温黎起来的时候,周淮青瞥见她脚踝处像是有血往外渗的痕迹。
“嗯?”
温黎没注意,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才隐隐感觉到微弱的疼痛感传来。
估计是刚才江臣砸酒杯的时候,她因为离得近,不小心被溅起的玻璃碎片划到了,不要紧。
周淮青煞有其事地顺势扶着温黎,让她上车,路过药店的时候,把车停在马路旁。
“等着。”下车转身进了药店。
拿着用来清洗的药物用品,从药店出来,绕到副驾驶座上,打开门后,蹲了下来,想帮她处理脚上的伤口。
温黎想拒绝,“我自己来就好,不是什么麻烦事。”
周淮青果断地上了手,“我怕你又哭,我可吃罪不起。”
月影枝斜,四处静谧一片,温黎坐在车上,周淮青单膝跪地,低头专注且认真。
沾着酒精的棉签不断地在她光洁细腻的脚踝处揉擦,凉意通过细弱的伤口,渗入皮肤。
竟然萌生出些许暧昧的氛围。
周淮青最后将印着粉色小兔子的医用创口贴,贴在她脚上,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叮嘱说,“好了,这几天洗澡的时候多注意,别沾到水。”
“嗯,谢谢。”
周淮青大手一摆,将剩下的药物用品随手丢在后座上,“客气什么,打钱给我就好。”
“老价格,两百,算上今天的来回路费,六百。”
“记得现付,我不赊账。”
果然,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的,就算是温柔,也是鳄鱼的眼泪。
温黎拿起手机,打开和周淮青的聊天对话框,忍痛转了六百过去。
上了车后,温黎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周淮青过意不去,主动同她搭话,“之前在医院里和你说的话,要是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我收回,我没那个意思。”
“什么话?”
温黎茫然地看向他,像是真的不记得了。
“没什么,不记得了最好。”
周淮青原本想活跃下气氛,哄温黎高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果断把话题引到了她感兴趣的人身上。
“你说今天晚上,我亲爱的小表弟会不会真的一时冲动,动手打那个.....谁?”
叫什么名来着吧,他没注意。
“何倩倩。”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住,没礼貌。
温黎撇撇嘴,很笃定地回,“他不会。”
江臣连手上戴的腕表都没摘,根本没想过真的动手,要是真的想动手,就不会先砸酒杯了,也不会往地上砸了,而是直接砸到何倩倩的脸上。
无非是在试探她会不会像祁敏一样出声去阻止他而已。
周淮青醋醋地说,“也是,我那个小表弟一看就不会打架。”
他又问,“要是他真的当着你的面动了手,你是不是会很感动?”
温黎无语。
她还感动,她是有变态情结吗?需要通过看到其他女性受虐来达到自我满足,顺带证明一下江臣对自己的爱?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
再说了,有你这个搅局大王及时出现,他根本没有发挥的空间,好吗?
周淮青说,“好奇问问喽。”
温黎突然想起何倩倩说的话,浑身上下猛地一激灵,直起身转头问正在开车的周淮青,“你......在德国也待了五年?”
“怎么这么问?”
周淮青手摸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没有看她,面上也没有任何异样。
似乎对此一点也不奇怪。
温黎心里没底,有点摸不透,学着他方才的口吻,“随便问问喽。”
周淮青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那你问吧,我允许你不随便。”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一天到晚的带颜色。
就算她问得出口,别人也听不见啊。
温黎问,“你在哪个城市?”
周淮青回,“和你一样,法兰克福。”
温黎又问,“为的什么?”
听何倩倩的意思,周淮青在德国的时间线和她重合,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况且,那段时间,国外正是乱的时候。
温家把她送出国后,几乎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地往国内跑,还没听说过有人主动愿意往外面去。
温黎是迫不得已,周淮青又是为的什么要去受这份罪。
周淮青顿了两秒后不以为意地解释说,“工作调动,响应号召,无条件服从安排。”
“好吧。”鬼才信。
周淮青问,“很意外?”
“嗯,确实挺意外。”
他可是周淮青啊。
周淮青的祖上辈辈根正苗红。
还能在这么危险的关头,把他外派出去,还真是舍生取义。
温黎调侃,“你这个身份,看不出来还会服从安排。”
周淮青笑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温黎,不答反问,“那你觉得能是什么原因?”
温黎摇摇头,表示不清楚也不感兴趣。
过了会,周淮青问温黎,“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开始?”
“什么?”
温黎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周淮青说,“离开温家,离开南城,重新开始新的恋情,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面上是难得的认真之态,和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截然不同。
温黎问他,“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和江臣在一起?”
她想过重新开始,想过彻底放下,也尝试过,可惜最后无一例外,她都失败了。
放下一段耗时多年且真心实意投注了多年的漫长感情,谈何容易。
周淮青叹了口气后说,“他不适合你。”
他说话时的语气就像是个能预知未来的老者,拥有了绝对的上帝视角。
刚说完,车就开到了温家老宅门口。
温黎没说话,开门下车和周淮青道别,“谢谢你送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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