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惠带着午饭来看她时，她还在发呆。
脑袋空空，心里也空空。右手时不时的闷痛提醒她，这里受着伤。
林惠拎着保温桶准备放下，看到病历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床头柜上，吓得额角直跳，嘴巴张了好几次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沈心姿为了当医生有多努力她全看在眼里。一门心思要当心外科医生的决心和原因她更是再清楚不过。
她想不通，明明之前都平平安安的，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心姿……”林惠坐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拢在手心里拍了拍。
沈心姿如梦初醒，眼神聚焦好半天才认出她：“妈。”
“饿不饿？我带的全是你爱吃的菜。”
沈心姿摇摇头，好像所有感官都变得迟钝。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她抽回手，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她低头看向右手，那里包了厚厚一圈纱布，很难和握着手术刀灵活的手联系起来。
医生的话犹在耳边。
内部神经虽然接上了，但后期能恢复成什么样子，还未可知。
沈心姿嗤笑一声，笑自己也笑命运。
阴暗的念头止不住往外冒。她竭力克制，可还是有几条钻出来。
他的眼睛哪有你的手重要？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再也不能做手术了？
为什么要管闲事，现在后悔了吧？
她一句都不敢答。
敲门声把思绪拉回来，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犹如濒死的鱼。
“心姿。”贺怡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果篮。
“你怎么来了？”她记得今天是工作日。
贺怡声音里带点无奈：“你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肯定要来看看啊。”
“没多大事，你看我不是活蹦乱跳的么。”沈心姿张开手，大方给她看。
贺怡凑近打量她一番，除了额头和手看起来严重些，其他地方的确还好。
“那天晚上还出了几起车祸，不过都是小事故。我听说司机没救回来？”贺怡说。
“嗯，现在想想觉得挺奇怪的。”沈心姿沉思道。
那天的司机是临时顶替刘叔的班。她记得司机看起来年纪和刘叔差不多，按说能给陆仲廷开车，总不会是新手。
就算路滑不好开，没控制好撞到旁边的车，应该不会撞得这么严重。出事的前几秒，司机就像是把刹车当成油门一样，加速撞了过去。
很难理解经验丰富的司机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别想了，不如等警察的调查结果。”贺怡拆开果篮，摸出一个橙子开始剥。
有了贺怡陪她聊天，沈心姿没精力再乱想，听着贺怡讲工作上的抓马事件，心情渐渐好起来。
感觉到胃里空空，她指挥贺怡拧开保温桶，饭菜香气瞬间溢满整间病房。
“你家的菜也太丰盛了吧？”贺怡惊叹。
沈心姿笑了笑：“一起吃？”
“等我去借双筷子。”
两人慢悠悠吃完饭，贺怡陪她坐了会儿，看时间差不多，要她好好休息。
沈心姿睡了好几个小时，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晚上陪她吃饭的是沈世之。似乎是怕她待的无聊，吃完饭还一直陪她说话。
这几天他一有空就会来医院陪她。沈心姿劝他专心工作，不用两头来回跑。但心里也明白，如果两人调换位置，她也会做同样的事。
借口想早点睡觉，总算把沈世之劝走。平常晚上在家她也是一个人，早习惯了。只不过医院没有家里睡得舒服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