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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宠萌妻:男神撩不停臧问旋姚梦琪结局+番外小说

youlong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桃:宝宝你看到了吗桃:贺暻禧朋友圈桃:啊啊啊啊他和谁吃饭啊桃:/沮丧//沮丧/桃:他都没约我们出去玩!什么东西?柳皎皎鼓着脸挑起一边眉毛。皎:没呢皎:我看看哈她今天还没看过朋友圈,考试期积攒的疲倦让她无暇应付朋友圈里的花花世界。肯定有人还有精力出去玩,柳皎皎好几个同学约着去逛街了,只是她没想到贺暻禧也是其中之一。暻/图片/评论悠:哦吼悠:会长好生活啊~桃:??梦姐:年轻真好,还有寒假两份意面,两份餐具,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对面。一道白光滑过柳皎皎的脑海,把今天感到异常的点和这张照片连接起来,她弄清了贺暻禧那番话的来龙去脉。柳皎皎回复夏桃。皎:宝别伤心皎:我去讨伐他/拳头//拳头/她迅速切换聊天框。皎:原来你在说这个皎:照片的事情贺暻禧...

主角:臧问旋姚梦琪   更新:2025-03-19 14: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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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臧问旋姚梦琪的女频言情小说《甜宠萌妻:男神撩不停臧问旋姚梦琪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youlong”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桃:宝宝你看到了吗桃:贺暻禧朋友圈桃:啊啊啊啊他和谁吃饭啊桃:/沮丧//沮丧/桃:他都没约我们出去玩!什么东西?柳皎皎鼓着脸挑起一边眉毛。皎:没呢皎:我看看哈她今天还没看过朋友圈,考试期积攒的疲倦让她无暇应付朋友圈里的花花世界。肯定有人还有精力出去玩,柳皎皎好几个同学约着去逛街了,只是她没想到贺暻禧也是其中之一。暻/图片/评论悠:哦吼悠:会长好生活啊~桃:??梦姐:年轻真好,还有寒假两份意面,两份餐具,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对面。一道白光滑过柳皎皎的脑海,把今天感到异常的点和这张照片连接起来,她弄清了贺暻禧那番话的来龙去脉。柳皎皎回复夏桃。皎:宝别伤心皎:我去讨伐他/拳头//拳头/她迅速切换聊天框。皎:原来你在说这个皎:照片的事情贺暻禧...

《甜宠萌妻:男神撩不停臧问旋姚梦琪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桃:宝宝你看到了吗

桃:贺暻禧朋友圈

桃:啊啊啊啊他和谁吃饭啊

桃:/沮丧//沮丧/

桃:他都没约我们出去玩!

什么东西?柳皎皎鼓着脸挑起一边眉毛。

皎:没呢

皎:我看看哈

她今天还没看过朋友圈,考试期积攒的疲倦让她无暇应付朋友圈里的花花世界。肯定有人还有精力出去玩,柳皎皎好几个同学约着去逛街了,只是她没想到贺暻禧也是其中之一。



/图片/

评论

悠:哦吼

悠:会长好生活啊~

桃:??

梦姐:年轻真好,还有寒假

两份意面,两份餐具,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对面。

一道白光滑过柳皎皎的脑海,把今天感到异常的点和这张照片连接起来,她弄清了贺暻禧那番话的来龙去脉。

柳皎皎回复夏桃。

皎:宝别伤心

皎:我去讨伐他/拳头//拳头/

她迅速切换聊天框。

皎:原来你在说这个

皎:照片的事情

贺暻禧回得很快。

暻:啊

暻:现在才知道吗?

皎:嗯哼

暻:……

暻: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暻:也不接话

暻:突然说要跑毒什么的

皎:那个时候确实要跑毒了

皎:不过我当时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暻:……

暻:真的没生气吧?

皎:我为什么

柳皎皎刚发出这一行字,忽的灵光一闪。

皎:啊

皎:桃桃可不高兴了

皎:你抛下我们去约会

皎:这样一想确实该生气呢

暻:?

暻:我不是和你解释了嘛……

皎:哼哼

皎:去群里解释吧

皎:生活丰富的会长大人

暻:……好哦

暻:记得帮我说话 刚枪王大人

可惜他的解释在集火攻击下还是显得有些苍白无力,难以抵御“背叛小动物联盟”的罪名。

柳皎皎也没那么好心,badbunny披上了刚枪王的皮,内里还是一肚子坏水,专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坏兔子精。

暻:不是说好帮我说话吗刚枪王

看出来他很急。连断句都顾不上了。

皎: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

皎:这里是badbunny呢/可怜//可怜/

贺暻禧没有回复。

柳皎皎等了很久。等到客厅的电视声停,等到窗外的万家灯火熄,等到上下眼皮再无法通过毅力支撑,重重黏在一起。

凌晨4点,贺暻禧发来信息,又很快撤了回去。

暻:果然担心你会生气的我

暻:真的只是在自作多情

-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期待每个晚上,每个周末,以及节假日,柳皎皎总觉得这些时候过得很快,而另一些时段过得很慢,可就算是这样,下半学期还是像白驹过隙那般飞驰,她无比期待的夏天终于到来。

贺暻禧汲取了上回的教训,刚放假就主动在群里约着什么时候见面,这积极性得到了小动物们的一致赞美。

7月的榕城,每天都是超高温,只是露出手臂——在太阳底下待一分钟都会感受到灼烧似的疼,小动物们为了避暑,俗套地约在了咖啡厅见面。

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在门口,柳皎皎刚推门进来就被吹得一哆嗦。

冷气不要钱的啊。她抬眼看了看。

“皎皎,这里!”夏桃举着胳膊摇晃,小飞袖也随着她的动作摇摆摇摆。

季悠扬懒懒地靠在沙发上,见柳皎皎走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贺暻禧在他身边显得格外端正,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眉眼弯弯,很是清纯。

“嗨。”她和贺暻禧同时说道。

察觉到这点的两人飞快回避对方的脸光,像做了什么亏心事那般,一个偏过头假装看着远方,一个低头研究起菜单。


柳皎皎在初三毕业那年参加了一个叫“与自然亲近”的夏令营。

她本人在出发的前一周都对此毫不知情,直到那天和家人去商场吃饭,路过百货区时妈妈拿起了一排防蚊喷雾问,“皎皎,你觉得喷雾方便点还是贴纸方便点?”

“都可以。喷雾的效果应该更好吧?”

“哎,宝贝,爸爸觉得防蚊贴好点呢。喷雾一下子就挥发了,那你被蚊子咬得很惨可怎么办。”爸爸用手笔划出一只巨大的蚊子,扑腾着啄在柳皎皎手臂上。

柳皎皎看着他逗趣的样子笑了,便配合地点点头,“这么大的蚊子还真得小心点。”

没想到妈妈真的拿了一打防蚊贴放进推车里。

柳皎皎不解,她以为这只是个玩笑。“买这么多吗?我们平时也不去草地玩,真的要这么多吗?”

莫名的,柳妈柳爸脸上显出一丝犹疑和怜悯,他们交换了一个“是时候该告诉她了”的表情,笑嘻嘻地给柳皎皎买了杯奶茶,颇有准备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趋势,这才把这个只有当事人不知情的计划告诉她。

毕竟在盛夏参加一个“与自然亲近”的夏令营听上去和军训没什么区别。

-

坐两小时的大巴去机场,再坐一个小时的飞机,最后搭着这座路程一小时的巴士,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路上伴随着青少年的旺盛精力所带来的嘈杂,柳皎皎只是把耳机塞得更严实了点,却对此没有怨言。

等彻底暴露在7月盛夏日照中时,这群青少年们就该安静了,毕竟在39度的高温炙烤下,开口抱怨无异于白白浪费水分。柳皎皎这样想。

可惜她想错了。

少年人的精力比烈日旺盛,抱怨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森林里听起来莫名有点像狼嚎。

大家都很狼狈。除了健步如飞的领队姐姐——她一边走一边回头,时不时折返队伍,给这个喂点水,搀扶一下那个,每次来回身上都会挂多几个背包。

柳皎皎没在意姐姐多次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她根本无暇顾及别人在干什么。她一直觉得自己体育还算不错,八百米跑了3分20秒,100米游泳也扑哧扑哧游了1分40秒,在女生的标准里算是相当不错的成绩,所以行前她一心想着防中暑,没考虑过自己也许会体力不支这件事。

她很后悔,看着脚下的路两眼一黑。这片森林开发程度很低,只有人走出来的泥路,这在样的丛林里跋涉和橡胶跑道上跑步完全是两回事。

“小心!”

柳皎皎停下来,猛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肺里似乎有血丝,一股腥气在喉头弥漫开来。

恍惚间她被扶住了。

“没事吧?你还好吗?”

扎着丸子头的大眼睛女孩把她扶到一边,让柳皎皎免于与泥土亲昵贴脸。

柳皎皎靠着树干站定,微喘着气看向女孩写满关切的眼睛。

她留意过这个女孩;在机场托运行李的时候,领队姐姐和她有说有笑,打闹着叫她“桃桃”。

“……没事。谢谢你。”柳皎皎摇摇头。

“没事就好!”

‘桃桃’笑了,柳皎皎缓过气来才能看清她的脸。人如其名,脸蛋就像水蜜桃;少女的肌肤在太阳的照射下更显透亮,运动过后的脸颊粉扑扑的,仿佛会掐一手汁水。

“我陪你在这里先站一会儿吧。姐姐说往营地就一条路……哦哦,群里有地图。我们歇一会再走好了。”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从自己包里掏出水,“我带了电解质水,你喝点这个。”好心的桃桃认真地拧起眉毛,“不要嫌弃我喝过哦!……现在喝这个比喝普通的水要好。”

柳皎皎接过水失笑。

“我才要谢谢你不嫌弃我呢……在这里陪我,又给我水喝……谢谢你,”她下意识把目光从桃桃的脸上移到她胸前。

那儿空荡荡。没有校牌。

柳皎皎再三斟酌,还是觉得第一次见面就喊乳名过于冒昧。

“……这位同学。”于是她绞尽脑汁挤出了一个不那么冒昧的称呼。

桃桃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爆发出笑容,“哈哈哈哈!这儿哪有校牌呀!”她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我叫夏桃,夏天的桃子,大家都喜欢叫我桃桃,我也喜欢大家叫我桃桃!”

“……谢谢你。桃桃。”

“你是柳皎皎吧?”夏桃突然凑近,像是要分享什么秘密似的与她咬起耳朵,“……刚刚托运行李的时候我觉得你好漂亮,就问了梦姐。”

“梦姐,呃,就是领队姐姐,她告诉我的。”

女孩的呼气溜进耳朵里。柳皎皎意外地没觉得不适应。

“……谢谢你。桃桃。你也很漂亮。”但她还得适应一会儿这个昵称。

夏桃娇俏地昂起脸,点了点头,脸颊上的绒毛都在太阳的照耀下泛着微光,“眼光不错!我也觉得!”

柳皎皎打心底觉得夏桃可爱。

她欣赏这样的女孩;能正视自己的美,也不掩饰对她人的称赞,会爱自己,更会表达自己的爱。

内核相似的少女很快就热络起来。

她们在生长着巨大的树的森林里聊起天来;俩女孩一般年纪,只不过夏桃春天生,柳皎皎冬天生;可惜两人中考志愿不一样,夏桃准备去榕中,而柳皎皎去榕一中。女孩们都是在家里的安排下来到这个夏令营;和柳皎皎家长的隐瞒不一样,夏桃家长倒很是坦诚,美名其曰“让被关在教室里的孩子回到自然里撒欢”,可夏桃本人不太满意这个说法,她觉得家长是为了支持刚大学毕业的表姐的第一份工作,顺便减轻带孩子的负担,便愤愤地和她们争论:“让城市化程度那么高的孩子去和大自然亲近,不就相当于放生家养宠物嘛!”

“既不安全又没计划!”往营地走的路上,夏桃揽着柳皎皎的肩膀,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唉,算了,来都来了,别担心,姐姐罩会着你哒!”

柳皎皎看着她微仰起的侧脸,觉得小女孩只年长半年就耀武扬威的样子无语又好笑,便半认真半戏弄地点点头回应,“那就谢谢桃桃姐姐了。”

夏桃嘻嘻笑了,和柳皎皎贴得更近了些。


凌晨2点50,柳皎皎和贺暻禧站在宿舍门口,对着紧锁的门大眼瞪小眼。

一阵面面相觑后,少年们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办?我们不会真的要睡门口了吧?”贺暻禧皱起忧郁的眉毛,似乎刚刚那个在船上舍不得回来的人不是他那般,“他们起床发现我们会被臭骂一顿吧?”

柳皎皎无谓地笑了,“睡门口也很好啊,有点风吹草动就——汪汪、汪!”她倒很会苦中作乐,“一边当人一边当狗,好丰富的经历。”

贺暻禧捂着脸笑得背过身去面壁,他的肩膀不停耸动着,柳皎皎戳了戳他折起来的肘尖,“你哭啦?”

“才没有。”贺暻禧有些羞愤地转身,被笑意染红的脸尚未彻底冷却,他用手背敷了敷脸颊,“我们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梦姐,让她来开下门?……不过梦姐起床气大不大?我会被杀鸡儆猴吗?”

没有人回应。

贺暻禧左右张望也不见女孩的身影,夜风萧萧,他有些慌张,“皎皎?柳皎皎?”

“这里!”转角处伸出来一只上下摇摆的手臂。

贺暻禧快步走过去,刚想说些什么,就对上女孩熠熠发光的眼睛,那些带着些怨气的负面情绪尽消散了去。

“你看那里,”他的视线随着她的指尖望去,“有人的窗开着。我们要不跳窗进去?”

-

“那是谁哦?”

鬼鬼祟祟的少男少女趴在窗沿上,只露出两双在深夜里还神采奕奕的眼睛。

“看不清脸……”贺暻禧努力辨别,“好像是男生。”

“不认识的人进去还是有点尴尬,”柳皎皎努努脸颊,“不小心把认识的人吵醒的话,还能假装是恶作剧打个招呼。”

贺暻禧笑低了头,他侧过脸看柳皎皎,勾着嘴角,也不说话。

“你真想啊?”

那人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柳皎皎一眼就明了。

“要不算了?”她说。

贺暻禧歪头,装作很不情愿的样子,“行吧。看在我们皎皎大师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他们。”

“皎皎大师?”柳皎皎挑眉,“你这么崇拜我哦?”

贺暻禧冲她俏皮地单边眨了个眼,“那是哦,和我们皎皎大师聊天受益匪浅呢。”

“哦吼,我还能让我们状元学到东西哦。”柳皎皎戏谑地笑笑。

“什么状元……”贺暻禧被逗得耳朵发热,“都说了只是运气好而已啦……”

“我们贺状元都那么谦虚,那我接受大师这个称呼岂不是很不妥?”柳皎皎滴溜一圈眼珠,“当然,我们很公平民主,如果你愿意接受贺状元这个称号的话,叫我柳大师也不是不行。”

贺暻禧稍举起双手投降。

少年们继续蹑手蹑脚地绕着宿舍走。

“那是不是季悠扬?”突然,柳皎皎在一扇开着窗的屋前停下。

“不会吧?我出门前关了窗的。”贺暻禧朝里望了一眼,“……还真是他。”

“你们房间还挺整洁。”虽然柳皎皎没有爱窥探他人隐私的爱好,但既然当事人就在身边,她还是简单调侃了一嘴。

贺暻禧有些无语地瞥了她一眼,“我本来就很干净。”

柳皎皎听到这,按耐不住的狐狸尾巴又摆了起来。

“所以季悠扬脏吗?”她瞪大眼睛,佯作哭脸,“好可怜的季悠扬,要是知道自己的舍友是这个想法,该有多委屈,多伤心啊……”

“那我帮你叫醒他?”贺暻禧欲敲窗。

柳皎皎伸手拦住他,乖巧地半眯着眼赔笑,“嘿嘿,算啦……”

-

虽然已经找到了可以光明正大爬进去的窗子,两人倒不急着回去了,稍微走开两步,沿着墙角坐了下来。

在柳皎皎坐下前,贺暻禧把自己的衬衫垫在了她的位置上。白色的衬衫,和不用想也知道满是灰尘的地板,柳皎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边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理所当然地接受这样的照顾,一边又觉得朋友之间互相照顾不过很正常,纠结中她把手缩回衣袖,目光无措地乱窜。

贺暻禧扯了扯她开衫的下摆,“没事的,坐吧。”说着把人轻轻往下拽。

“应该是我出去之后他把窗户打开的,可能房间没风就有点闷。”待女孩坐下后,他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不是有风扇吗?”柳皎皎不自在地调整一下坐姿,侧过头看他,“我们房间睡觉之前一定要关窗,桃桃害怕会有小动物从外面跳进来。”

贺暻禧短呵一声笑,“还好你房间关了窗,不然我们两个小动物得把她吓坏了。”

“我们房间的风扇不太……嗯,灵敏,风不是很大。然后季悠阳特别怕热。”他解释道,“不过小动物好像是会爬进来,之前梦姐不是说他们有个领队的屋子里进了只青蛙嘛。”

柳皎皎记起来了,“啊,就是在鞋子里睡觉那个吧。”

“脚一踩下去就——呱——。”贺暻禧小声演示一番,两人又嘻嘻笑起来。

夜风渐消,少年撩了撩落在眼前的刘海,颇是好奇地问,“你们的床是怎么选的?季悠阳非要猜拳,但我其实都没关系。”

“我们的床拼一块了,”柳皎皎抬眼想了想,比划了一下位置,“我们把靠窗那儿的床移到靠墙那里去了,这样就留出一大块空地放行李,半夜起床不会磕到。”

说着她想起某天夜聊的时候,讲到鬼故事时女孩皱巴巴的脸,“而且桃桃有些怕鬼……”她轻轻笑了笑,“有时候起床发现我们直接抱一块睡了。”

“你不害怕吗?”贺暻禧偏着头凝望她的脸。

“会啊,”柳皎皎垂下眼睫,“人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吧?”说着她抬头,手伸向点缀着银河的黑夜,“毕竟宇宙那么大……全知全能对人类来说也太难了。”

“只要我没做亏心事,鬼应该不会找上我吧?”她朝贺暻禧笑笑,有几缕长发随着夜风飘摇。

贺暻禧哑然失笑。

“真可靠呢,我们皎皎。”他的声音很轻。

森林很黑,即使适应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夜中的熹光,再往森林望去的时候,却还是会被那浓厚的,透不进一线明亮的稠暗吞噬,给人以窒息的感觉。

“刚刚我们从森林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有鬼在我们身边呢。”贺暻禧浅笑。

“你听说过吗,萤火虫就是鬼魂的传言?”他问。

柳皎皎摇头。

“我也忘记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故事了……据说人死之后,我们的灵魂会化成萤火虫,从泥地里挣扎着爬出来,飞起来,凭借着最后一点,灵魂的火光,顺着河流,溪水……去向往生的地方。”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草丛中的蟋蟀仍在鸣唱,少年的目光似乎穿过了那一片浓稠的黑暗,来到了闪着波光的湖面上。

“我们在湖边见到的萤火虫,跟着我们去到森林里的萤火虫,绕在我身边的那些萤火虫……说不定都是想吸走人的魂魄来投胎的鬼呢。”贺暻禧自顾自地点点头,露出一个苦涩得有些莫名诡异的笑。

柳皎皎定定望着他的侧脸。

“……可它们什么都没做,不是吗。”她缓缓开口,“也许它们只是想陪我们走走,再感受一下人的温度……就这样而已。”

“冤枉它们的话,小心到你梦里来哦~”少女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虚空,贺暻禧却觉得有什么掠过他的鼻头。

痒痒的,像是有朵云萦绕在身旁。

他皱起眉和脸颊,“那怎么办,我好怕哦。”

“祈祷吧。”柳皎皎双手合十,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少年显然看出了她想逗弄人的坏心眼,却还是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合十,对着一片漆黑的林子,很是诚恳,“来自森林的鬼神们,大人有大量,请原谅我的无知。”

柳皎皎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在这夏夜里,随着风飘荡。可这笑才飘了一秒,她的嘴就被温热的手轻轻捂上,贺暻禧黑白分明的眼睛印着她的脸庞,他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明明刚刚蟋蟀还在叫,柳皎皎此刻却什么也听不到。

嘘——。

少年的食指摆在他唇上。

-

“季悠阳应该没有听到吧?”

“他一向睡很熟,应该没有,”贺暻禧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我们声音也没有很大……”

走廊上一片寂静,少年们捻脚捻手地走着,对话的声音只有彼此能听到。

脚下的声控灯随着他们发出的细小动静一个个被点亮,贺暻禧在前,柳皎皎跟在后面,15岁的年纪,那人的肩背已经逐渐显露出成人的轮廓,背直肩宽,肩胛骨在薄薄的T恤下若隐若现;柳皎皎不由得呼吸都放缓。

贺暻禧走得很慢,但也许因为这样才能控制脚步的轻重。

可这条走廊就这么短,短到柳皎皎还没反应过来,贺暻禧就停在了她们的房门外。

“到啦。”他轻声说。

“我就不进去了。应该会很干净的吧?”

少年勾着嘴角调笑。

“那当然咯。”柳皎皎瞪他一眼。

空气又陷入安静。

房门轻轻被拉开,月光流进走廊里来,在逆光下,贺暻禧的脸看得不太真切,柳皎皎却觉得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好像有星火在他眸子里燃烧。

与眼里的热烈不一样,再开口时他的声音还是往日那般温柔,笑眼眯得细长。

“晚安,皎皎。”

他这样说道。


“啊对对对。”夏桃假笑。

“真让人无语。人家辛辛苦苦在下面洗碗擦桌子,这么努力干活还要被人骂……”

“少说两句吧你。”柳皎皎打断他。

贺暻禧偷笑。他笑得很克制,只是在这安静的氛围中被抓个正着。

“你怎么回事?”季悠阳大为震惊。几分钟前还一起在厨房奋战的伙伴转眼间也加入了嘲讽大军,“这样不太厚道吧贺暻禧?

虽然他对桃桃公主和坏兔子小姐敢怒不敢言,但对一个房的贺暻禧有着绝对的威胁,“你晚上睡觉小心点。”

他恶狠狠地警告。

夏桃恶狠狠给了他一拳,把选好的电影投到天幕上;贺暻禧瘪着嘴,飞快地看了柳皎皎一眼。

柳皎皎假装没看见。

本以为这是部轻松浪漫的喜剧,直转而下的剧情却让人摸不清头脑,以至于电影结束了很久都没人说话,或许还在为这过于反转的结局感到茫然。

柳皎皎在往后回忆起这一天的时候,偶尔会幻想时间在那一刻暂停。

那时她还没觉察,抑或是不愿面对这个事实——这部不太如意的选片只是不如意的开始。

电影不太好看,正值生长期的少年们嘴可没闲着,果盘吃了个精光。贺暻禧主动提出去拿点新的过来,夏桃偏让季悠阳替他跑腿,往常不计较夏桃使唤的他,莫名变得很计较,眼见事态逐渐要超出小打小闹的范围,柳皎皎提出和季悠阳一起去。

“你们商量好的吗。”在楼梯间里,季悠阳站定,语气冷冰冰的。

“商量什么?”柳皎皎一心想快点拿了上来。

季悠阳深深地盯着她,似乎在判断她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实。半响,他问:“你到底有没有看我给你发的信息。”

“看了啊。”

“看了为什么不回?”

“回什么?”咄咄逼人的逼问。柳皎皎不怒反笑,“无非就是你那点说不出口的小心思。你自己都没法面对,我又怎么会和你同一条战线。”

季悠阳冷呵,“那你就能面对了吗。贺暻禧的小心思。”

“听不懂你说什么。”柳皎皎抬腿就要下楼。

“夏桃是故意支开我的。”季悠阳没动,他的声音从背后降下来,在狭长的楼梯间里显得有些凄凉,“你想缓和气氛所以说要和我一起,正合了她的意。

“她要和贺暻禧表白。”

柳皎皎心里咯噔一下。

“你又知道了?别瞎猜。”但她下意识反驳。

“我还不了解她吗?”坦白之后的季悠阳反而变得冷静,逻辑也分外清晰,“我人生一半的时间几乎都和她在一起……‘你又知道了?’”他冷笑,“我当然知道。我有自信说比任何人都清楚。

“夏桃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觉得世界上那个人最好,最完美,她最想得到。

“但是贺暻禧会拒绝她。这我也知道。”

他定定地望着柳皎皎。楼梯间里只有一盏摇摇欲坠的老式吊灯发散着昏黄的光,无论是季悠阳看柳皎皎,或者柳皎皎看季悠阳,他们俩的脸都藏了一半在阴影里。

“贺暻禧有喜欢的人。”

生活远比电影更戏剧。

同样的剧情也在阳台上映。无比正统的平行蒙太奇,在最后汇聚到了一起,夺门而出的夏桃,撞上了在楼梯上对峙的季悠阳和柳皎皎,跟在她身后的贺暻禧,四目相对,无人言语,不知道是谁先叹了口气,剧情又继续流畅得走了下去,夏桃跑下楼,柳皎皎追上去,面色冷淡的季悠阳和面带歉意的贺暻禧返回去把他们在天台留下的垃圾清理,这个夜晚,这场闹剧,就此收尾。


从那天开始,少年们也过上了傍船而食的日子,划船,吃饭,造船,吃饭,一天就这样过去。

天微亮的时候,湖面还罩着薄薄的,流动的雾,便有三三两两的少年穿过森林,走到湖边散步。清早的空气湿润又清新,尽是草木的气息。有人晨跑,有人就着还未完全升起的太阳补个室外回笼觉,好不安逸。

每天傍晚,一天的工作结束,他们整理好垃圾杂物,抬着走出树林,去到村子里的回收处,再结伴回到营地。

柳皎皎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刻。

他们扔了垃圾,和晚饭后散步的村民寒暄几句,便又冲回林子里,在草从中,泥地里,肆意地奔跑,你追我,我追你,昏光透过树枝的间隙,照在少年的背上,发丝和汗水齐飞扬,能把一天的疲惫都甩掉。

夏桃和季悠阳像不会厌倦那般,总能找到一些对方鸡毛蒜皮的毛病,然后合理地开始拌嘴,打闹,柳皎皎和贺暻禧已经习惯了他们的例行吵架,柳皎皎有时兴致上来了,还会故意煽风点火,不分清红皂白地拉偏架,甚至还会主动惹事然后立刻甩锅,可以说是坏事做尽。

季悠阳发觉了,但他没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她,只是在背后叫她“坏兔子。”

夏桃听见了很不满意,她还被瞒在鼓里,那些坏事她一点都没怀疑到柳皎皎身上,“你干嘛叫我们皎皎坏兔子!我们皎皎是好兔子!”

“咦,”季悠阳撇嘴,“坏兔子有人罩着,我好怕哦。”

柳皎皎偷笑。

这个笑被季悠阳逮住,“你看她坏笑的样子!”

“怎么啦怎么啦,”夏桃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柳皎皎,她大跨几步来到柳皎皎跟前。柳皎皎眨巴眼睛,任凭女孩捧住她的脸,乖巧得很,夏桃左右看看,满意地捏捏她的耳垂,“怎么看我们皎皎都是好得不得了的兔子啊。”

季悠阳无语地翻着眼皮。

“坏兔子给你下蛊了吧,这都看不见呢。”

柳皎皎无所谓这个称呼,但她装着委屈的样子环住夏桃的腰,下一秒,又目光炯炯地站在一旁,看季悠阳被夏桃揪住耳朵,绕着湖逃跑。

“好坏的兔子。”贺暻禧歪着脑袋,垂下头看她。

坏兔子耸肩,不置可否地勾起嘴角。贺暻禧也抿嘴笑了,桃花眼弯弯。

-

时间过得飞快,少年们跑着,时间也跑着,在师傅们的帮助下,属于他们的船就快大功告成了。

揭幕的那天,他们来到了村子里的剧院。说是剧院,其实也只是一块露天的院子,在中间的台子上,那艘他们的船披着红色的幕布,日光倾泻在丝绒的红布上,闪着金光。

柳皎皎心里升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拉开红布的时候,村民们的呼声,少年们的呼声,风的呼声,都让她心头荡漾。

虽然船还没有上漆,却依旧足够让少年们骄傲不已,从开料到定盘,再到艌船,制作部件,每一步都有他们的汗水,以及他们稚嫩手艺的痕迹。

领队们围上来,把自己的团员抱住,夏梦抢过了那块红布,把它披在了自己的少年们身上,丝绒厚重,人人抱在一起的体温也厚重,可谁都没推开彼此,沉浸在纯粹的喜悦中。

柳皎皎揽着夏桃的腰,季悠阳带着他们一群人围着师傅蹦蹦跳跳,太阳高照,少年人脸上的笑容却比它还灿烂。

少年越聚越多,圈子越来越大,在这个圈伴着欢歌开始旋转的时候,柳皎皎瞥见了贺暻禧。

那人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正举着手机拍照,圈越转越快,他放下了手机,在日光的辐照下,少年露出一个很浅笑,可这笑被不断旋转的人群挡住,只留下残影了。

柳皎皎突然很想叫他。

但她没有。

柳皎皎猛地松开夏桃,转身向那人伸出手,“过来。”她用口型呼唤。

恍惚间旋转的人群在她眼前变得很慢,她看见贺暻禧怔愣了一瞬,日晕在他头顶,模糊了他的表情,可只这一瞬,她看见贺暻禧朝她奔来,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温热的掌心,不知为何,微微发着汗。

-

船做好了,还要等刷漆,漆干了再能下水试行。

少年们没事干,天天窝在湖边钓鱼。

按照钓鱼界的规矩,像他们这样的新手应该是有新手保护礼包的,可他们四个在湖边蹲几天了,连条鱼影都没见着。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装备太过简陋——树枝上缠着从村民那儿讨来的棉线,鱼饵也没有。单凭空气和运气想钓上鱼还是有点想多了。

“这鱼还怪聪明的,”夏桃评价,“智商不错,没被我们这雕虫小技骗到哈。”

“啧,有这个智商不考个大学真是可惜。”季悠阳回应。

纵然他们嘴上能这样轻松地调侃,心里估计还是有些不服气的,他们团里就有几个人钓到了,好大一条,夏梦拿去给村民们帮着烤了,当晚给团里加餐,他们几个钓了几天只钓了个寂寞的人看了好生妒忌,有骨气地一口没吃。

听说那几个人是划着船去湖中心钓着的鱼,夏桃听了就计划着也要划船去钓,可他们真到了船边又犯怵了,盯着船半天,谁都没把脚踏进去。

看来那天差点翻船的阴影还笼罩在他们心里。

“如果能钓到鱼,我愿意用我十天的寿命去换。”夏桃双手合十,盘着腿祈祷。

季悠阳笑着用手肘推推她的肩,“加上我的。”

夏桃似乎很喜欢这个玩笑,她乐得快趴到了地上,好容易才直起身子,又问柳皎皎要不要加入他们。

“我就算了。我钓个缘分。”柳皎皎委婉拒绝。

夏桃撇撇嘴,又看向贺暻禧,“那你呢?”

贺暻禧也浅笑着摆了摆手。

柳皎皎看见她眼里闪过失落。

“那算了。”她说。

“没事,哥哥支持你,”季悠阳用他的钓竿在水面上点起涟漪,“哥哥再加码10天!”

“我才不要!”夏桃眼珠一转,让这失落也溜走,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悠阳,“别想占姐便宜啊。”

柳皎皎留心地看了贺暻禧一眼。

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皱着,握着钓竿的手很紧,紧到小臂都绷起青筋。过了好一会儿,他长舒一口气,闭上眼,在胸口划了道圆圈。

像是什么祷告仪式。柳皎皎想。

不知道是他们谁的祈祷有了效果,在那个下午,少年们都被瞌睡虫缠上的时候,柳皎皎的鱼竿剧烈地晃动起来。

“来鱼了!”夏桃很是兴奋。

一条10厘米左右的鲫鱼,不是很大,倒是很活泼,上了岸还在蹦哒不停。

比它还能蹦跶的是夏桃和季悠阳,他们见到鱼就像见到了神仙显灵,勾肩搭背地在岸边蹦起来,蹦了几下又讨论该往哪个方向还愿。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条鱼?”贺暻禧问。

柳皎皎抬头看他。那人从鱼被钓上来之后就一直微微拧着眉,沉默不语,现在也是这幅神情。柳皎皎又把视线放回鱼身上,鱼被放在浅水,被石堆挡着路,但还能呼吸,鲜红的鱼鳃大张大合,很是努力。

“……”柳皎皎默默看着它。

“不知道。放生吧?它看起来还是孩子。”

“放生吗?”贺暻禧的声音很轻,“……你花了很长时间才钓到呢。”

“……”

“如果它是桃桃和季悠阳的10天寿命换来的,那就算了。”柳皎皎拨开石子,为小鱼开了条路。

这条湖的鱼儿很机灵,这只稍有点不那么灵光的鱼在障碍物被打开之后也咻一下游走,一转眼就在看不见,只留下还在荡漾的湖面,不给他们一点后悔的机会。

柳皎皎也不会后悔。她原本就是不会后悔自己的每个决定的人。

鱼游走了,贺暻禧的表情随着它脱困也放松了些,这变化微不可查,如果不是柳皎皎一直用余光观察他,也许就这么忽略了。他在柳皎皎身边蹲下,把石头捡起,堆了回去。“没想到你还信这个呢。”

“什么?”

“……用寿命交换愿望什么的。”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反正只是一条鱼而已。”柳皎皎看向湖中心,那儿正有几个少年坐在船上钓鱼,距离有些远,远到在她眼里,他们都被阳光染上了一层泛着细闪的滤镜,“钓鱼本身就是钓个体验……体验过钓上鱼的滋味,大家都为这开心,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鱼呢?鱼呢?!”夏桃还在纠结该往哪儿还愿,鱼已经不见了。

“走咯。”贺暻禧冲她笑笑,手指在水上画出一道痕迹,弯曲的s形,“就这样回家了。”

“……”

夏桃看着那道涟漪沉默了好一会儿。

“啊季有氧!”她蹙着眉喊道。

“干嘛?”季悠阳还在搜索该往哪个方向还愿,听见声音才抬起头。

夏桃捡起一个石头砸向他的小腿,“都怪你啦!”

季悠阳一脸错愕。

“又怪我?我什么都没做,就在这里搜还愿方向啊。”

“你搜那么久,谁还等得了你啊!”夏桃气鼓鼓,“鱼跑啦!”

“这不能怪我吧?它要跑我还得跳下去拦它吗?”

新一轮斗嘴开始了。

他们像不知疲倦那般你追我赶,在日光下,在树林里,在泥地上留下串串脚印。

柳皎皎和贺暻禧回望他们打闹,又不明所以地相视一笑,树荫铺在地上,也盖住了一部分水面,贺暻禧的刘海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眸光却依稀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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