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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

简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酒店内。洗过澡的陈泊舟临睡前习惯性的拿着手机,去查看简棠的定位,他只有时时刻刻掌握简棠的动向,才能心安。当看到简棠的定位不在简宅时,陈泊舟眉头便深深皱起。晚上十点,她出门做什么?陈泊舟推开如同藤蔓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沈霏玉,拿着手机拨打简棠的电话。但是两通电话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陈泊舟眉头紧锁,他只要联系不上简棠就会心慌。沈霏玉抚摸着他俊美的面庞,娇嗔:“刚才被砸车,我的心脏现在还在跳……你帮我揉揉好不好?”陈泊舟警告的睨着她,“休息好就回去,你晚上不留宿,还需要我再提醒你?”沈霏玉咬唇,委屈的望着他,“是我自己贱,主动送到你床上让你玩,可你刚才还抱的我那么紧,现在一定要那么冷漠吗?”陈泊舟没有理会她,径直看着手机,这才想起定...

主角:简棠沈邃年   更新:2025-04-28 20: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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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简棠沈邃年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由网络作家“简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酒店内。洗过澡的陈泊舟临睡前习惯性的拿着手机,去查看简棠的定位,他只有时时刻刻掌握简棠的动向,才能心安。当看到简棠的定位不在简宅时,陈泊舟眉头便深深皱起。晚上十点,她出门做什么?陈泊舟推开如同藤蔓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沈霏玉,拿着手机拨打简棠的电话。但是两通电话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陈泊舟眉头紧锁,他只要联系不上简棠就会心慌。沈霏玉抚摸着他俊美的面庞,娇嗔:“刚才被砸车,我的心脏现在还在跳……你帮我揉揉好不好?”陈泊舟警告的睨着她,“休息好就回去,你晚上不留宿,还需要我再提醒你?”沈霏玉咬唇,委屈的望着他,“是我自己贱,主动送到你床上让你玩,可你刚才还抱的我那么紧,现在一定要那么冷漠吗?”陈泊舟没有理会她,径直看着手机,这才想起定...

《人间中毒简棠沈邃年》精彩片段


酒店内。

洗过澡的陈泊舟临睡前习惯性的拿着手机,去查看简棠的定位,他只有时时刻刻掌握简棠的动向,才能心安。

当看到简棠的定位不在简宅时,陈泊舟眉头便深深皱起。

晚上十点,她出门做什么?

陈泊舟推开如同藤蔓一样缠在自己身上的沈霏玉,拿着手机拨打简棠的电话。

但是两通电话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陈泊舟眉头紧锁,他只要联系不上简棠就会心慌。

沈霏玉抚摸着他俊美的面庞,娇嗔:“刚才被砸车,我的心脏现在还在跳……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陈泊舟警告的睨着她,“休息好就回去,你晚上不留宿,还需要我再提醒你?”

沈霏玉咬唇,委屈的望着他,“是我自己贱,主动送到你床上让你玩,可你刚才还抱的我那么紧,现在一定要那么冷漠吗?”

陈泊舟没有理会她,径直看着手机,这才想起定位的位置是简棠曾经的家。

沈霏玉没想到陈泊舟竟然给简棠装了定位,心下猛然一沉。

没有理会沈霏玉柔情似水的挽留,陈泊舟快步离开去找简棠。

沈霏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靠坐在床头,用手拉扯拽住长发,“啊!!”

半小时后,沈霏玉来到医院。

见到母亲沈淳美,委屈涌上心头:“妈,泊舟哥去找简棠了,他竟然就那么不放心简棠,还私自在简棠手机里安装了定位!”

沈淳美看着自己一对被简棠折磨的儿女,深吸一口气:“看看你自己这沉不住的样子,就算找到了又如何,陈泊舟自己婚前都不舍得碰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玩烂了,你觉得陈泊舟还会要她?”

沈霏玉闻言一喜:“妈你的意思是……”

沈淳美:“遇事冷静,才能做出最有利于自身的决定,把那房子租给一个站街妓女,既能恶心恶心那个姓江的短命鬼,还能一箭双雕毁了那丫头一辈子……”

沈霏玉迟疑:“可是……泊舟哥已经找过去了,那个妓女不会把妈你供出来吧?”

沈淳美掰断被损毁的美甲:“一个妓女罢了,除非,她不想要那条贱命!”

美甲掰断的一瞬,房间内的刘媛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踩着高跟鞋走向被用红绳捆绑起来,以一种羞耻的、最适宜被蹂躏的姿态,半吊在房中央的简棠。

“啧啧啧啧,瞧瞧这张小脸长的,真是又嫩又青涩,闻起来……”

刘媛深吸一口气,“就像是最香甜的水蜜桃。”

被吊着的简棠盯看着面前的刘媛:“不管是谁教唆你做这样的事情,我愿意出三倍价钱,放我离开这里。”

刘媛摸着她娇嫩的小脸,“可我喜欢的不是只有钱啊。”

简棠保持着冷静:“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

刘媛微微一笑,勾着手指,叫来方才将简棠绑起来的两个男人,“我现在只想……看着你这么干净漂亮的姑娘变得……跟、我、一、样。”

简棠瞳孔紧缩,“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你不应该把自己的不幸怪到另一个无辜者身上,你要恨也该恨伤害你的人,而我们,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是啊,尊贵的大小姐,跟我这种婊子连交集都没有,怎么会有仇呢?可谁说这世界上只有有仇才能毁掉对方?”

刘媛对着两个男人怒吼:“还愣着干什么?被老娘榨干了?这么好的货色在眼前还等什么?!”

两个人男人扯动皮带,在撕扯简棠衣服进入正题前,一人挥动皮带,狠狠在简棠胸口抽下去。

“啊!”

简棠发出惨叫,可屋内角角落落都被铺设了厚重的隔音棉,她痛苦的声音并没能传出去。

两个男人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激动的红了眼,要再一皮鞭挥过去,刘媛按住他的手。

“行了,打死了还玩什么,要干就抓紧,石更不起来,就换人。”

男人粗鄙的抓住刘媛的臀,“妈的,老子干你的时候哪次你不是嗷嗷叫?老子有不行的时候?”

话落,两个男人就撕开简棠的衬衫。

娇嫩的日日要用净水养出来的皮肤,冬日里风大一点,都会刺疼,此刻的简棠因为那一皮带的抽打,感官全失,只剩下剧烈的疼痛。

她被喂了药,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在裤子要被扯掉时,听到房门被人踹的“哐哐”作响。

巨大的声响,打断房间内的动作。

下一瞬,房门被直接破开。

简棠模糊中只看到进来两道身影,沉重的脑袋便无力的垂下去。

沈邃年从司机和特助身后迈着长腿走入。

看到被捆绑吊着的简棠,以及两个正在撕扯她衣服的男人,那双多年未动过悲喜情绪的深邃眼眸闪过猩红与暴戾。

沈邃年下颌紧绷,抬手瞬间身为退役特种兵的司机和特助便上前,将租住在这里的两男一女控制住。

简棠被放下来。

沈邃年将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她被冷汗打湿的发丝,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遮盖住她此刻身上的狼狈。

带着他身上温热的外套,让简棠微微缓过神来,浓密睫毛颤动掀起,对上一双常年如暗河不见底色的眼睛。

像是一场虚幻梦境。

这双极具标志性的眼眸,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尚来不及思考,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

沈邃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她被冷汗沾湿的发丝从脸上拿开,将人抱起,

“查清楚始终,然后……处理掉。”

轻描淡写的仿若是处理三只路边的流浪狗。

省医院。

在护士要帮忙脱下简棠的衣服给她上药时,简棠忽然惊醒,然后牢牢护住自己的衣服。

随后就对上了一双满是疼惜的目光。

好像受伤的是她,他却比她更疼。


省了?

简棠反应过来,这是沈邃年故意磋磨她。

难怪商界人人都道,港城太子爷得罪不得,原是因为他睚眦必报。

菲佣低声提醒:“沈总希望半个小时内见到维多利亚小姐。”

简棠拎起那单薄的布料,“不用,我现在就去见他。”

菲佣想要出声再说些什么,却见走到门口的简棠脚步猛然顿住。

简棠眼眸垂下:“你出去吧,我换。”

菲佣虽然诧异她忽然就想通了,还是松一口气:“是。”

离开的菲佣下楼,小心翼翼的打电话:“周少,衣服交给简小姐了。”

周稚寒笑:“办得不错。”

身旁谭致远看着他自作主张的行径,出言提醒:“邃年做事自有自己的章法,你别弄巧成拙。”

周稚寒“啧”了声:“生意上的事情那我肯定是没有发言权,但说起男女之间的事情,咱们三个里,我还是很有发言权吧。”

周稚寒抿了口酒:“邃年哥肯定满意。”

十分钟后。

简棠换上水手服,白色裙边只在大腿根下一点,稍稍有个动作,春光就再遮掩不住。

上衣领口不大,露出一截雪白腰肢。

简棠看着这衣服,就莫名想起那条被沈霏玉改成情色服的婚纱,嗤笑沈邃年的审美。

港城太子爷不说审美要多高雅,这种红灯区一样的爱好,果真,权势再盛的男人也就都那样。

简棠敲开书房的门时,沈邃年正坐在书桌后翻看文件,面前的电脑开着。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在开会。

假正经。

书房的门被人这样推开,沈邃年剑眉细微拧起。

太子爷眼眸掀起看到穿着清凉的简棠,本就深邃的眼眸更深了两分。

这是……来递台阶?

沈邃年翻动文件的手指按压页脚,按出折痕,高大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不动如山般冷静自持。

电脑还亮着,视频会议还在继续。

屏幕那头的高官们只看到太子爷坐的笔直,视线幽暗,望向未知的聚焦点,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只以为他对汇报内容不满意,越加谨慎小心。

直到——

“太子爷是想跟我玩角色扮演吗?”

怪只怪电脑的收音效果太好,严肃以待的高管们面面相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角色扮演?

沈邃年眼眸幽暗,“嗯。”

简棠缓步走近,余光扫到他还在进行中的视频会议,身体陡然僵住,不敢置信,“你……”

他不光是要角色扮演,还要开着会找刺激?

这一瞬,简棠看沈邃年跟看变态差不多,恼羞成怒,拿起旁边的茶水泼在他脸上:“暴露狂。”

一众高管:“??”

茶水顺着发丝滴落,刀削般的面庞被整个打湿,他说:“利明你来主持下面的会议。”

话落,骨节分明的手指关机,将笔记本电脑阖上。

下一瞬便长臂伸出将发完火要走的简棠抓回来,将人牢牢按在宽大的书桌上。

简棠那裙摆一动该看的不该看的都显露无遗,沈邃年视线瞥到,性感的喉结滚动。

“……还发炎吗?”

简棠:“变态!”

沈邃年问她:“这也是你角色扮演的一部分?”

装作被强?

简棠气的胸口起伏,见他还沉浸在角色扮演里,眼睛都气红了,老男人就是变态。

沈邃年看着她“全情投入”的模样,自控力荡然无存,倾身便吻了上去。

刚开荤不久的男人,最是没有理智。

真刀真枪还没开始,简棠就疼哭了。

沈邃年堪堪停下,清清浅浅的吻着她,嗓音沙哑:“不能做,还来招惹我?”

简棠泄愤一样,指甲在他宽阔的脊背上落下划痕,“你真……无耻。”

自己龌龊心思藏不住,还要假模假样的怪罪到她身上。

沈邃年只当她是年纪小,喜欢使小性子,呼吸与她痴缠:“药膏涂了吗?”

她穿成这样递了台阶,沈邃年也不再斤斤计较她惹人恼火的本事。

简棠撇开脸。

沈邃年手指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流连,“我帮你涂。”

太子爷做事,喜欢有始有终。

-

简棠出院的第二天,周黎宁带着礼物来看望她。

“你出院了,我才知道你病了,这些补品很适合你养身体。”

看着热情周到的周黎宁,因着周唐前不久的那通电话,简棠心中多少有些古怪。

“谢谢。”

周黎宁看着有所疏离的简棠,笑了笑,“……你的伤,是邃年弄得吧。”

不是疑问。

简棠没开口。

周黎宁:“我本该在最开始见到你时,便提醒你,只是那时我多少想着你跟他到底还有层亲属的关系在,没成想,你们这样快就发生了关系。”

简棠剥橘子的手轻顿。

周黎宁:“你的那位前未婚夫,听说包机捧着你的骨灰回了四方城,邃年为了把你留在身边,确实是费心了。”

她的这些话,让简棠察觉到一个事实,周黎宁已经把她的身份查的一清二楚。

而她,挡了周黎宁想要当沈邃年太太的路。

简棠思索要不要坦言自己并无意挡她嫁给沈邃年这条路时,周黎宁握着她的手。

“我知道,你也是无辜被卷进来,好不容易从四方城那样的家人和未婚夫身边逃离,却又……被邃年盯上,他只是为了弥补自己求而不得的遗憾,却要实实在在的消耗你的青春。”

“女孩子刚毕业的青春,又是这样的珍贵。”

她情真意切,眼底惋惜,像是真的在为她哀叹命运的不公。

周黎宁离开时,告诉她:“邃年这样的男人,到底是要成家的,你……还是要早作打算。”

她的意思,简棠明白:沈邃年不会娶她,只是玩个新鲜。

简棠看着周黎宁离开的背影,心中却并没有多少难过。

因为她也没有对沈邃年走心。

不是人人都能有机会跟在沈邃年身边得到教导,她早已经不对感情抱有什么希望,她为沈邃年付出青春,沈邃年助她扶摇直上。

也算公平。

只是简棠唯一失算的是——

沈邃年需求太大。

她刚伤好,就被他压着做了一整晚。

他有了经验,知道如何才能不弄伤她,却能让自己尽兴后,完全索求无度。

简棠脑子懵懵的时候,不禁在想,不是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就不行了吗?

当她有一晚洗澡出来,看到沈邃年在吃药时,好像懂得了一切。

果然。

沈邃年对上她好似误会了什么的目光,“……胃药。”

简棠点头。

他说是胃药就是胃药。

沈邃年:“……”

他吃了药,又凶又猛,这么几天下来,简棠单薄的身体到底还是有些受不住了。

再次腰酸腿酸的醒来。

简棠打定主意要给沈邃年把药换掉。

换的药不能没作用,不然他石更不起来,一下子就会察觉。

但药效肯定是不能这么猛了。

她有些太受累。

简棠做了好一番功课,这才选定了一家药店,买药前,她还事先打电话过去问了问。

周稚寒车上的套儿用完了,顺路来买几盒,正巧撞上来买壮阳药的简棠。

两人四目相对,周稚寒这样的玩咖一眼就认出她拿的药,心下波澜起伏,“你这……不会是给邃年哥买的吧?”

乖乖。

还不到三十就用这药了?

简棠默默把药藏在身后:“不是。”

这个否认太没有可信度。

周稚寒按着不可置信的额头冷静,他怎么都没想到他敬佩的邃年哥,竟然……不行。

“……你也别……我是说,这病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联系个这方面的专家,你跟我过去一趟商量一下治疗方案,邃年哥他,这事儿也不能太讳疾忌医。”

简棠本打算拒绝,但想到,如果沈邃年去做治疗,自己能轻松不少,权衡之下,还是同意了。

面对医生事无巨细的询问,简棠能回答出来的并不多。

医生只好委婉的向周稚寒表示:“这件事情还是当事人来做个详细的检查为好,单靠女方口述,很难对症下药。”

周稚寒沉吟片刻,想到沈邃年每年的体检快到了日期,便跟医生商量将这方面的检查都安排进去。

只是沈邃年多疑,这事儿还要简棠在旁辅助。

简棠满口应下:“好。”

周稚寒原本只是看在沈邃年的面子才对简棠周到有礼,此刻见她这么积极的维护沈邃年作为男人的颜面,没有任何负面情绪的配合沈邃年的治疗,不由得就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小嫂子,你以后有任何需要,随时差遣我。”

面对周稚寒忽然而来的敬重有加,简棠顿了顿,“……哦,好。”

周稚寒此刻对于自己随便给她送制服,还交代那番话的轻佻行为,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这样的深情,“别跟我客气就成。”

简棠莫名的看着他,“……好。”

周稚寒本约了美女模特共度下午的美好时光,此刻手机一直在响他却直接挂断,亲自送简棠回山顶别墅。

车子抵达时,周稚寒还细心的给她开车门,全程恭敬有礼,待遇拉满。

简棠礼貌的笑笑:“谢谢,有时间……来吃饭。”

“好嘞,嫂子。”周稚寒低声,“那检查的事情,你就多费心。”

简棠:“好。”

回到别墅。

简棠第一件事情就是换了沈邃年的药。

晚上,简棠看着沈邃年吃了药去洗澡,想到今晚能早睡了,她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药效发作的很快,沈邃年站在花洒下,只觉得呼吸越来越重,水珠落在健硕皮肤上他肌肉紧绷的厉害。

喉结干涸的滚动。

像是急于找到一个宣泄口。

这种感觉,让记忆力绝佳的沈邃年想到那天在酒店喝下带药酒水时的反应。

有人给他下药了?

顾不上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招,他晃动被药物麻痹的大脑,长臂扯开浴室的门。

简棠只听到一声很用力的动静,还没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就被一道水淋淋的高大身影压的喘不过气。

她看着身上湿漉漉,头发和身上都没有擦干就扑过来的男人,震惊的咽了咽口水:“你……你吃了这个药,怎么反应比前几天还大?”

难道是她查的资料出错了?

可这药店员和医生不都说是很温和的吗?

不知道哪里出错的简棠大脑飞快运转着,听到她话的沈邃年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眯起,嗓音沙哑的像是随时都要张口吞掉猎物的猛兽:“你换了我的药?”


不远处负责沈邃年安全的保镖看着这一幕,无声的咽了下口水。

沈邃年抿了口酒水,看着小姑娘递过来的银行卡,“我的身价很贵。”

简棠闻言,被酒精麻痹的大脑稍稍转动了下。

她想,自己不应该这样挥霍母亲留下的遗产,起码不能在男人身上太挥霍。

于是,她又默默的把银行卡收了回来。

“那算了,你走吧。”

沈邃年:“……”

简棠装好银行卡,捧着酒杯又喝了一大口,辛辣刺激口腔也刺激肠胃,她恹恹的趴在桌子上,耷拉着脑袋。

沈邃年性感的喉结滚动,淡声:“你还是个酒后撩拨他人的惯犯。”

十八岁那年时,二十二岁这年也是。

趴在桌子上的简棠听不懂他的话,歪头打量着他,然后闷声:“你长的,还挺像一个讨厌的人。”

沈邃年狭长眼眸眯起:“讨厌的人?”

简棠点头,是他促成了后妈沈淳美跟她父亲的二婚,让她失去了亲生母亲后又失去了父亲的疼爱。

还让她处处被沈淳美那一家子恶心!

他们还妄想霸占她母亲的遗产,霸占她的家产!

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谁都别想欺负她!

在她点头的那一瞬,常年心湖平静如水的沈邃年,握紧了手中的酒杯,他挥手招呼了保镖上前,沉声下达指令:“醒酒汤。”

一刻钟后,简棠手里的酒水换成了醒酒汤,她被骗着喝了一大杯,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然后……

认清楚了八风不动坐在身旁,长腿随意慵懒交叠的……沈邃年。

简棠脊背一僵,顿时绷紧坐直:“小,小舅舅。”

周遭喧哗热闹依旧,沈邃年高大冷峻的靠坐在椅背上,“酒醒了?”

简棠睫毛轻颤,点头。

她刚刚……是不是拿出过银行卡,想要买……沈邃年一夜?

看着她此刻瑟缩跟鹌鹑一样的姿态,沈邃年没继续磋磨她的心态,“送你回去。”

简棠有种被教导处人抓住酗酒的尴尬,“不,不用了,我……自己叫代驾,我开车来的。”

沈邃年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垂眸睨了眼腕表,起身:“女孩子晚上喝醉了不安全。”

简棠捏了捏手指,这是……坚持要送她?

她心思还在起伏间,沈邃年已经抬步离开,而他的贴身保镖之一,恭敬的对简棠做了个请的手势。

简棠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三地车牌的库里南停在酒吧门前的禁停区域,有专人在旁照看。

沈邃年落在后排,司机将另一侧车门为简棠打开。

简棠咬了咬唇,拘谨的坐在沈邃年身旁,呼吸都变得清浅:“……谢谢小舅舅。”

车子平稳行驶,隐入夜晚的车水马龙里。

“讨厌我?”

寂静的轿车内,温度湿度都是最佳,忽然的一句话,让紧张的简棠如临大敌。

“不,不是。”

她抠着掌心,觉得这样否认好像没有什么信服力,又补充:“我……很尊敬小舅舅。”

沈邃年嗓音清冽沉稳:“是么。”

喉咙干涸,让她不自禁的吞咽口水,忙不迭点头:“是。”

沈邃年深黑如谭的眼眸让人看不出深浅,有点秋后算账的意味:“刚才准备花多少钱买我一晚?”

前排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

简棠被他吓的要哭出来,“我……我没有。”

沈邃年:“国内艾滋病患者已超过百万。”

简棠不明所以:“什,什么?”

沈邃年:“滥交容易染病。”

简棠委屈的要命,却不敢在他面前据理力争,半天憋出一句:“我没那样过。”

沈邃年不知信了没有,只浅浅的扫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

简棠郁闷,闷声:“就是没有。”

沈邃年睨着她圆圆的头顶,抬手跟安抚小动物似的揉了揉。

简棠诧异的抬起头。

沈邃年面色如常,似乎并不觉得这样的举动有多暧昧,他太过坦然,倒是让简棠有种自己想太多的尴尬,只好讪讪收回视线。

沈邃年唇角细微勾起。

诚然,他是故意。

零点时分,在轿车即将行驶到简宅门前时,司机踩下刹车。

因为前面停了一辆迈巴赫,是陈泊舟的车。

沈霏玉摇曳多姿的从车上下来,然后又忽的把整个上半身探进车内,与车内的男人接吻。

夜色笼罩下,车身晃动,好像能听到唇齿痴缠、津液黏连的声音。

简棠透过前方的挡风玻璃看着这一幕,握起的手掌,指甲陷入掌心,刺疼密密麻麻,却比不过她发酸发疼的心。

“前面的车……认识?”

沈邃年淡声问道。

简棠睫毛颤动,没有回答,而是说:“小舅舅……可以把车开到后门吗?”

沈邃年气息微沉,周身冷冽,“理由。”

简棠不能告诉他自己的谋算,只一心想躲过去。

她这一举动在沈邃年看来,却是打碎了牙往肚子眼,甘做窝囊的小软柿子。

沈邃年:“看不出来,你是宰相肚子里能撑船。”

简棠没心情探究他话语里的不悦,他不让人把车开走,她就打算推开车门自己避开,就在她手指按上车门时,库里南的远光灯忽的打开。

顷刻之间,昏暗的路面被照射的亮堂。

同时亮起来的,还有前方被直直照射的……迈巴赫。

车上痴缠的陈泊舟和沈霏玉被陡然大亮的光线刺的睁不开眼睛,下意识遮挡。

库里南车上的简棠一怔,下意识看向突然打开大灯的司机。

司机连忙致歉:“对不起沈总,我……我误触了。”

沈邃年不置一词。

简棠再想下车,已经来不及了,探着身体与驾驶座上的人痴缠的沈霏玉已经直起身体看了过来。

而驾驶座上的陈泊舟还没下车,却已经打开车门。

沈霏玉看清楚库里南那三地牌照时,顿了顿。

陈泊舟透过后视镜也隐约猜到了那是谁的车,下车的动作顿住,他不知道沈邃年看到了多少。

两辆车,相距十来米。

僵持着,没有人再下车。

直到,简宅的门大开,简绥山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匆匆赶来,他是收到了沈邃年的消息,特意出来迎接。


简棠仰头看了看四方城漆黑的夜幕,深吸一口气,“谢谢。”

律师:“私人飞机已经联系好……明日简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余下需要签字的文件带过去。”

简棠想了想,“还是上次那家咖啡店吧。”

通话结束,简棠一个人在城市的街头,吹了很久的风。

道路两旁灯火璀璨,街道上车流穿梭。

陈泊舟,今年的这场盛夏,我不陪你了。

不远处一辆黑色商务车上,沈邃年透过晦暗不明的光线,无声看着她许久。

上次不小心打开大灯的司机,时刻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大老板的神情变化,百万高薪做的就是眼力劲儿的活儿。

按照四方城的规矩,婚礼前一天,准新人不能见面。

是以,在简棠踏出俱乐部的那刻,她跟陈泊舟之间的戏份便已经杀青。

她漫无目的的漫步在这座生活了二十二年的城市,竟然就那么走到了高中门口。

校门紧闭,只有两盏昏黄的灯亮着。

一如她生命里偏离轨道的爱情和亲情,昏暗一点点浸透她的心,所以的爱意都淹没在整个青春的落幕中。

简棠坐在校门口的台阶上,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她回忆着这些年跟陈泊舟的点点滴滴。

想着他张杨肆意的眉眼,想着他热烈美好的爱意,也想着他背弃誓言后的自以为是……

许久许久后,离开这里前,简棠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这座校园,也是最后一次回顾自己青葱的过往。

满眼的怅然里,她好像看到十七岁阳光俊朗的少年,站在时光里冲她挥手,他笑着跟她说:“棠棠,别原谅他。”

如果时光有道任意门,十七岁的陈泊舟也不会原谅二十二岁的陈泊舟。

简棠跟她的青春说了再见。

这一夜,有道高大颀长的身影,一直在不近不远的伴在她身后。

比之当年那个少年,多了肃穆的沉稳。

婚礼前第十六小时。

咖啡馆。

简棠签署完余下的合同后,递给对面中年男人一张银行卡表示感谢。

刘德笑了笑,却没有收下,只是用那双历经世事的眼睛望着她,“原也没有想要收你一个小孩子的钱,只是那时你对身边的人都充满防备,这才跟你要了高价。”

“我当时就在想,若是你母亲看到自己的女儿被这样欺负,该多难过。”

简棠怔然,“你……”

刘德神情之间染上深深的追忆:“我与你母亲是旧相识。”

只是,那年他年纪小,简棠的母亲江雨浓只把他当做一个少不更事的弟弟。

简棠顿了顿,她想起,这位刘德大律师好像……还没结婚。

似乎是猜出她在想什么,刘德笑了笑,“今天忽然跟你说起老黄历,是想要告诉你孩子,人生在世,你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有些人在你的生命里出现又离开,都是常态。

负心人有,但你还年轻,不要因此就对全世界失望,叔叔相信,你将来会重新遇见一个对的人。”

简棠睫毛轻颤,“如果能那么轻易在一段感情后遇见对的人,您为什么还单身至今?”

刘德一顿,继而轻笑,“你这孩子。”

简棠眼眸垂下。

就连那么爱她的陈泊舟都会变,还能有什么忠诚的感情可言。

不会有了。

婚礼前十四小时。

简棠回到家,做在窗边,将她跟陈泊舟的合照一张张焚毁。

同一时间跟沈霏玉在窗前翻云覆雨的陈泊舟,心口一阵窒息的酸疼,任沈霏玉再百般肢体痴缠,他的兴致忽然就消失干净。

面色潮红的沈霏玉抬起头,亲吻他的下颌:“好想榨干你,这样你明天一早就不会走了。”

陈泊舟这一天玩的酣畅淋漓,瘾过的彻底,“我去洗澡。”

沈霏玉抱住他精壮的腰,“我还有一套婚纱战袍没穿呢,泊舟哥不想撕撕看吗?姐姐那娇气的身子,可受不住你的粗暴呢。”

陈泊舟勾起她的下巴,笑了:“你他妈真是怎么都填不满。”

沈霏玉娇嗔,“人家就想提前做一次你的新娘嘛,今晚就是……我们的新婚夜。”

陈泊舟唇角扯动,“我的新娘只有简棠。”

沈霏玉撒娇:“那我呢?”

陈泊舟:“飞机杯。”

沈霏玉:“讨厌~”

为明天的婚礼做准备,陈泊舟没打算熬夜,走进浴室前,随口让沈霏玉回去。

沈霏玉捏了捏手指,没有离开,而是估算着时间,在陈泊舟从浴室出来前,在他常喝的牛奶里加了一片药。

陈泊舟裹着浴袍,一身水汽出来时,看到她还没走,轻扫一眼,擦拭着短发:“还不走?”

沈霏玉递上牛奶:“刚才姐姐给你打电话了。”

陈泊舟闻言,便当即拿起手机,看到简棠的未接来电,当即回拨,“棠棠,我刚才在洗澡,这个点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紧张了?”

沈霏玉在他打电话的间隙,将牛奶重新递给他。

陈泊舟这次没拒绝,随手拿过来,一饮而尽的同时听着手机那头简棠的声音,“明天我想自己去婚礼现场。”

随着吞咽的动作,陈泊舟喉结滚动,他没说这不合规矩,只耐心问她:“怎么忽然有这种想法?”

简棠:“这些年我在感情里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一方,这次我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主动奔赴一次。”

“家里这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

她后面的话,陈泊舟都没留意,只满心听到她说要主动奔向自己,嘴角的笑意就怎么都压不下去:“好,都听你的。”

陈泊舟还想要再跟她多聊两句,简棠已经挂断了通话。

他挑眉轻笑一声,眼中满是对于明天的期待。

黎明破晓的前夕时,距离婚礼只剩下四个小时。

一夜没睡的简棠,来到简家的后门,将带着定位的那部手机随手丢入垃圾桶,坐上早已经等待多时的专车。

她一直都知道陈泊舟在她手机里安装了定位。

最初是为了她的安全,后来方便了他跟沈霏玉偷情。

半个小时后,四方城天光大亮。

陈家专门找人算过的日子,今日也真的晴朗明媚,天空湛蓝,连风都温柔。

简棠登上私人专机,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城市,便再无迟疑的走入机舱。


他说:“因为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简棠在他的神情中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许是每个在感情里叛变的人,都是天生的戏子。

两天后简棠才出院,落日西陲,昭示着即将到来的夜色。

她在陈泊舟的陪同下,回到老小区。

里面的两男一女已经不在,三人的私人物品也已经被处理过,混乱的室内也被清理了一遍。

却怎么都不是简棠记忆中的模样了。

这栋房子早就被更改的面目全非,如同简棠记忆中早就被毁于一旦的……一家三口的记忆。

“挂出去卖了吧。”

重新用脚步丈量了一遍这处房子后,简棠做出了决定。

陈泊舟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上,“我找人给你处理,钱会直接打到你账户里,正好做你的私房钱。”

简棠没有回应,她看着客厅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她幼年时画的一家三口的涂鸦。

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陈泊舟弯下腰,顶着一张痞帅英俊的脸卖乖逗她开心。

“除了你的私房钱,我们结婚的礼金还有我以后的工资卡都给你处理,以后我们棠棠就是货真价实的小富婆,要记得养着我,嗯?”

他眼中璀璨是简棠见过最绚烂的星河。

就是这样一个眼睛里都是她的少年,却是感情里心口不一的叛徒。

就算到了今天,简棠还是会遗憾,遗憾他们竟然真的走散。

窗外春色浓重,陈泊舟见她望着自己出神,被蛊惑般的将俊脸贴过去,想要吻她。

简棠睫毛快速眨动两下,脑海中浮现出他跟沈霏玉接吻的画面,她堪堪将面颊侧开。

陈泊舟察觉到她的闪躲,没能落在她脸上的唇瓣噙着抹浅笑,“别怕,棠棠,我说过的,婚前不会欺负你。”

他只是受不住被她这样专注的望着,想要亲亲她。

耳边是他湿热,宠溺的嗓音,简棠不适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像是闲聊一样的问他:“那你会不会因为这样,婚前去找其他人?”

陈泊舟一顿,下意识观察她说这话时的表情,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后,才说:“我一辈子,都只钟情你一个人,棠棠。”

简棠看向窗外的春色,无声的笑了笑。

陈泊舟,你真的让我懂得了:没有被正面的回答,就是答案。

简棠往家走时,天色已暗。

陈泊舟要送她回简家,被简棠拒绝,她刚才开始就收到了律师的信息,想要同她通话。

陈泊舟向来拿她没办法,只好给她叫了车。

“到家一定给我个电话,别让我担心。”

简棠点头,“好。”

车子驶出数米后,简棠拿起手机给负责为她处理家产的律师回了个电话。

律师:“一个小时前我们在清算保值资产时发现,你母亲最爱的一件古董珠宝明天即将被拍卖,需要简小姐亲自跑一趟。”

简棠点头:“其他资产,尤其是我母亲名下的自动化公司和专利品牌,到了最后时刻,有没有问题?”

律师:“这些资产都在稳步进行。”

“辛苦了。”简棠脑海中蓦然浮现出沈邃年的脸。

他看样子又要在四方城住一段时间:“最近有没有人……查探我处理家产这件事情?”

律师:“目前并未察觉,是……大小姐这边出现了什么意外?”

简棠:“暂时还没有,只是……出现一个难缠又难测的人。”

她处理家产这件事情,一旦沈邃年横插一脚,那她肯定要功亏一篑。

沈邃年那人,向来是铁血手腕,就算是他的堂兄弟碍了他的眼,都只能落得个葬身鱼腹的下场。

而沈淳美不止一次的在简家说过,沈邃年对她的厚待。

车子在简宅停下。

沈淳美看到简棠安然无恙的回来,咬碎了牙,面上还是带着微笑。

“棠棠回来了。”

简棠没做理会,抬脚去了楼上。

沈淳美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森冷。

沈霏玉化着精致的妆容,摇曳多姿的从楼上下来,“我待会儿要跟泊舟哥约会,好看吗?泊舟哥这两天一定是被简棠的事情恶心到了,我正好……”

沈淳美敛起心神,“简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那个妓女还有那两个男人被人打断手脚,丢到了荒山上,被人送医院的时候,已经,已经被吓疯了……”

沈霏玉一怔,“怎么可能,不是说……”

沈淳美按住她的手:“具体发生了什么,你可以试探性的问问陈泊舟。”

沈霏玉跺脚,还是不愿意相信简棠这么好命,竟然这样都能躲过去,“知道了。”

四方城春季多雨,翌日简棠收到请柬去拍卖行的路上,车窗外氤氲落雨。

雨下得并不大,却雾蒙蒙的。

泊车小哥打开车门,简棠接过礼仪小姐递上的统一白色无脸面具。

刚配合戴上面具,简棠便看到拍卖行的老总亲自去迎接驶来的一辆布加迪。

简棠的位置原是在第三排,被礼仪小姐带领入座时,却被带到了第一排。

她诧异:“请柬上似乎……”

礼仪小姐温声:“您原本的位置出了些问题,所以临时有了变动,请您见谅。”

简棠点头:“好。”

简棠理了理头发,不经意回眸时,看到了左后方坐着的——陈泊舟和沈霏玉。

虽然现场的所有人都戴着面具,可爱了那么久的人,简棠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陈家收藏了不少古董,是收藏大家,四方城有什么重量级的古董拍卖,陈家都会接到请柬。

陈泊舟会出现在这里,简棠并不意外。

她分神时,身边的位置坐下一道挺拔伟岸的身影。

沈邃年看着她低垂的眼眸,狭长深邃的眸光晦暗难测。

拍卖会进行的如火如荼,陪在沈邃年身旁的老板低声询问:“沈总,这个位置按照您的意思预留的,您看……还满意吗?”

沈邃年漫不经心的抿了口茶水,点头。

古董项链作为今晚的压轴,刚一出现在台上,就引起现场不小的轰动。

拍卖师对着项链侃侃而谈,极尽渲染的介绍着:“相信大家都知道了这条古董项链的来历,除了收藏价值,它的寓意更为浪漫,象征着——一生矢志不渝的爱意……”

“起拍价——七百万。”

“一千万!”

陈泊舟第一个叫价。

简棠微微侧眸,她没看到陈泊舟此刻的表情,只看到沈霏玉握着陈泊舟的手放在大腿上。

简棠睫毛颤动,当即把头重新偏过来。

转眼间,拍卖价已经被叫到三千万。

已经超过简棠目前能承受的范围,但她还是举了牌,将价格提到——三千万五百万。

陈泊舟再次叫价:“四千万!”

“四千一百万!”

价格节节攀高。

陈泊舟沉眸,还要举牌时,被沈霏玉阻止:“泊舟哥,价格再拍就合适了。”

陈泊舟推开她的手:“价格不是我的考虑因素,我要替简棠守住她想要的一切。

陈泊舟:“五千万!”

现场一时哗然。

无人再跟。

简棠闭了闭眼睛,陈泊舟,我该赞誉你的……痴情吗?

沈邃年单手徐徐抬起过头顶,三指张开,两只并拢,对着台上做了个手势。

拍卖师一秒注意到,激动敲锤:“一号买家,点天灯!”


简棠默默把门关上,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沈邃年对心中的那位白月光爱得这样深刻,都能对她这个赝品这样百般算计大费周章,为什么不直接娶了白月光?

简棠想了很多理由,或许是对方已经结婚,或者是对方已经不在人世,又或者是……

爱到深处无怨尤,白月光不喜欢他……

但无论是哪一种原因,沈邃年尊重那位白月光都是真的,至于她这个赝品,只要能将她留在身边用以弥补思念,用什么手段又何妨?

简棠转身离开,神情平静,像是没有听到这个八卦。

而彼时的沈邃年看着办公室重新关上的门,眼神晦暗。

沈姗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有些好笑:“我们太子爷动了凡心,连告白都别出心裁?”

沈邃年淡声:“偷听到的,她才会信。”

沈姗笑了笑,希望他的感情能圆满些,再圆满些。

-

简棠仿佛那天什么都没偷听到。

继续跟沈邃年在沈氏集团学习企业管理,商业运作,博弈谈判,没有任何异常。

她每一样都学得很认真细致。

沈邃年试图从她的平静里找出一点点的不同,最终却只是铩羽而归。

这天,沈邃年晚上有个企业家座谈会,练了一个小时搏击后,看着她一直坐在那里累得打呵欠,就放她先回去休息。

简棠闻言,当即往淋浴间走,洗澡后打算直接回山顶别墅。

沈邃年却跟进来说是要跟她活络一下筋骨。

简棠看着他心中骂他是色坯子,面上却笑盈盈的:“刚才不是做了拉伸吗?就不麻烦沈总了。”

沈邃年淡声:“我是说,我需要。”

简棠:“……”

他可真有精力,一个小时的搏击运动,都没把他身上的邪火败光。

简棠多少总结出敷衍他的手段,手指在他胸口缠绕,然后莹润的指尖滑向他性感的喉结,娇声:“晚上,现在不可以碰我。”

沈邃年握住她的手,长腿迈上前,他身上夹杂着草木冷香和运动后汗液的味道,侵占她的感官,“现在不碰,晚上补偿我?”

被他呼吸洒在脸上,简棠微微将面颊侧开。

沈邃年肆无忌惮地勾唇浅笑,睨着她撇过脸时纤细白皙的脖颈,深邃眼眸一瞬不瞬,直看得她羞赧地把他推开。

“我去洗澡。”她拿着衣服匆匆从他身边躲远。

简棠关上淋浴间的门,脸上的羞赧一扫而光,她揉了揉因故作娇羞而僵硬的面部肌肉。

果然,做替身,也考验业务水平。

简棠洗澡出来时,沈邃年已经离开去开会。

她自己开车回去,在快抵达山顶别墅时,远远看到沈与阳身边跟着一个带着墨镜的女孩儿不耐烦地在跟安保交涉。

那模样显然是想要进去。

简棠呼吸微顿,思索沈与阳是不是来找她的,她转而驱车来到别墅后门进入。

随后站在落地窗边打电话询问门口安保怎么回事。

安保恭敬回答:“这位沈先生说,说是来,给沈总送惊喜。”

简棠想到了羞羞答答跟在沈与阳身后的那个女人,的确是个美人。

她不好替沈邃年回绝,短暂思索后开口:“……让那个女人进来,男的赶走。”

安保迟疑了一下,“……是。”

沈与阳听到自己不能进去,质问安保:“你他妈有没有听清楚?既然她能进去我为什么不能?”

安保只一句:“别墅主人怎么交代我怎么做。”

沈与阳闻言下意识便认为是沈邃年的吩咐,马上消停下来。

他眼睛转了转,拉住身边柳安安的胳膊到一边交代,“不是什么女人都能爬上港城太子爷的床,能不能一朝龙在天扶摇直上,就看你自己的本事……”

柳安安心脏跳动得很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拿出散粉按压妆容,确定自己是最好的状态后这才走进了这座象征金钱与地位的别墅。

柳安安在佣人的指引下,来到客厅。

整块的大理石地面铺着低调精美的地毯,造价七位数的水晶灯是这里最不值一提的装饰,菲佣已经退了下去,偌大的客厅内只有一个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边的女人。

女人只穿着没有任何LOGO的家居服,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慵懒随意。

柳安安暗自揣测女人的身份,大着胆子上前打招呼,“你好,我叫柳安安,请问……”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站在落地窗边的女人就回过头。

一张明艳动人的精致面庞,有着一双时刻透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皎如秋月,是开得最艳的那支海棠花,上天就这般优待她,细枝末节都恨不能精雕细琢。

这样出众的容貌,让柳安安生出满满的危机感。

她在打量简棠的时候,简棠也在审视她。

果然是跟自己同类型的女孩儿。

或者更准确的应该说是——她们都跟沈邃年的白月光是同一种类型。

沈与阳这显然也是知道沈邃年的喜好,投其所好了。

简棠:“沈邃年今晚八点结束会议,大概九点左右回来休息。”

知道了沈与阳送人来的目的,简棠探清了虚实,便转身准备上楼。

柳安安听着她对沈邃年的时间了如指掌,咬唇,问:“你跟太子爷是什么关系?”

简棠想了想,才说:“……我跟他学做生意。”

柳安安还想要继续追问,简棠却没有继续回答她问题的义务,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简棠要关门时,发现柳安安跟了过来,她顿了顿:“这是我的房间,沈邃年睡在主卧。”

柳安安脑中灵光一现,忽然问道:“你……是太子爷的固定情人吧?”

简棠没有回答她,直接关上了门。

柳安安扬起下颌,觉得简棠这算是默认。

如果不是情人,在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该恼羞成怒。

看来,太子爷也并不是传闻中的不近女色。

既然会养一个女人,就会养第二个。

这让柳安安心中燃起无限希望。

就算是最普通的男人,都渴望拥有三妻四妾,沈邃年这样的男人身边又怎么会只有一个女人。

就算简棠再美,男人吃多了,也会腻,也会需要新鲜的刺激。

柳安安来到主卧,思前想后还是换下了身上的衣服,转而从衣帽间拿了一件沈邃年的白色衬衫穿在身上。

-

沈邃年回来的时间比简棠预计的有点晚。

晚上十点才回到山顶别墅。

他喝了不少酒,推开主卧的门准备先去洗个澡,就发现里面的开了盏昏黄的灯。

床边坐着个娇羞低头的女孩儿,身上只穿着件他的衬衫,戴着蕾丝眼罩,白嫩修长的腿裸着。

房间内光线朦胧,空气中散着旖旎的迷迭香。

整个别墅,敢坐在他床边,敢穿他衣服的,只有一个人。

沈邃年喉结滚动,因饮酒而生的燥热加剧,骨节分明的手指单手解开黑色衬衫纽扣,迈着长腿靠近。

柳安安紧张地攥紧床单,心跳如鼓。

沈邃年修长手指轻抚她侧脸,“今晚怎么忽然……转性?”

是要接受他的感情了么?

柔情蜜意在手指抬起柳安安下颌,四目相对的那瞬,尽数散去。

沈邃年猛然攥住柳安安的脖子,将她从床上甩了下去。

柳安安一切都没有来得及反应,狠狠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啊!”

沈邃年薄底皮鞋阴沉地踩在她肩上,阻断她起身的机会,“谁给你的胆子!”

柳安安被他眼底的阴沉骇住,她陡然反应过来是在客厅看到的那个女人害她!

那个女人一定是知道擅自进入主卧会惹怒沈邃年,所以才会表面无害地告诉她沈邃年回来会进主卧!

她就是想要兵不血刃地解决自己这个竞争者!

柳安安声音颤抖:“太子爷我我……是是我在客厅见到的那个女人,她让我进的主卧!是她!是她故意害我!”

沈邃年眸色阴沉冷戾,“女人?”

柳安安疼到落泪:“二楼!她就住在二楼!是她误导我……太子爷,我对您是真心思慕……”

二楼……

只有简棠。

沈邃年下颌紧绷,简棠让女人来爬他的床?

柳安安求饶和表明心意的话语,如同噪音般骚扰着沈邃年此刻本就愤怒的情绪,他抬手要叫来安保把人丢出去,仅剩的理智将他拉回。

他不想因为这女人的三言两语误会简棠。

沈邃年阴沉的眼眸垂下,“去找她。”

柳安安:“什……什么?”

沈邃年森寒眸光扫过来。

柳安安连忙从地上爬起,她心中也夹杂着被简棠算计的怨恨,娇滴滴地擦了擦眼泪:“太子爷,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您……”

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沈邃年冰寒入骨的目光下,将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柳安安来到二楼,精准地找到了简棠的房间。

沈邃年沉眸看着她的举动,显然柳安安真的来过。

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简棠已经睡了,她迷迷糊糊听着接连不断的敲击声,秀气的眉头紧紧皱起。

她踩着拖鞋,睡眼惺忪地去开门。

在看到穿着清凉的柳安安时,顿了下,有些不耐烦:“柳小姐不去找沈邃年,找我做什么?”

柳安安抽抽鼻子:“太子爷您都听到了,就是她误导我去主卧等您,她算计我惹怒您……”

简棠听到她的话一愣,下一瞬就看到了站在她视线盲区的沈邃年,一身冷冽的走了出来。

他脸色沉郁,让简棠的瞌睡虫消失干净,无端就将脊背绷得笔直。

沈邃年:“没什么要说的?”


简棠的死讯同展新月找水军发布的微信截图一同在网络上发酵。

原本沈霏玉以孕妈身份和简绥山一起卖惨朝给简棠造黄谣后风评已经有了好转,现如今随着简棠的“死”彻底崩塌。

中国人固有的观念永远都是死者为大。

尤其这个死者还是以被所有亲人爱人辜负的弱者形象死亡时,她会得到所有人的怜爱.

当她死亡,全世界都开始爱她。

而曾经辜负欺辱过她的人,会得到所有人的谴责。

沈霏玉和简绥山等人努力扭转的风评,遭到史无前例的反噬,连门都不敢出。

陈泊舟的父母在二人婚变后一直没有公开露面,在简棠的死讯传来后,言辞恳切地发了一篇悼文。

悼文回忆了跟简棠生母江雨浓的旧相识,又追忆了看着简棠长大,期待跟她成为一家人的憧憬,文章的最后以陈泊舟父母的身份,对简棠表示深切的愧疚和伤怀。

悼文发出后不久,两人就公开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全程没有卖惨,没有为陈泊舟说一句话,只有对简棠离世的难过和遗憾。

这样立正挨打的姿态,反而赢得了网民不少好感,放过了陈家的企业。

但一码归一码,对陈泊舟的咒骂是一分没少。

直到有人抛出一段视频,视频中的陈泊舟在飞鹅山上神情憔悴,满身泥浆的呼喊着简棠的名字。

哪怕嗓子都喊哑了,他也一刻没有停下寻找简棠的脚步。

爆出视频的网友称:港城最近台风频繁暴雨导致山上洪水,他应该是不知道简棠已经被绑匪撕票,听说找了三天三夜,后来雨停了,他得知了简棠的死讯,人一下子就崩溃昏死过去,现在还在抢救

这条视频迅速登上热门,连同陈父陈母的采访视频和悼文热度持续居高不下。

从不质疑真心,但真心瞬息万变。

无数网友二创出一部浪子回头,爱人却已经身故再无力挽回的凄美爱情故事。

最热门的一条评论是:好了,再也不用想着怎么道歉挽回了,她再也不会理你了

网络上关于简棠的死讯铺天盖地,但当事人却是在醒来的晚上才知道。

还是大老远跑来哭红了眼睛的展新月告诉她,“我真以为你不在了,你知道当我看到网上你的死讯,又怎么都打不通你电话的时候,我有多害怕。”

简棠满目茫然,“什么死讯?”

展新月把手机递给她。

简棠看着满屏幕都是对她哀悼的网友,震惊不已,“我……死了?”

这个世界到底还是颠成了她完全跟不上节奏的样子。

她一个大活人活生生的坐在病床上,怎么就被全网哀悼了?

展新月查过最初的信息来源,“是港城日报这边的消息,写的是原籍四方城简氏女被绑架撕票身故。”

“因为写了绑匪是看了网络上陈泊舟的高额悬赏视频才动了歪心思,所以这才都锁定在你身上。”

简棠怀疑是媒体的消息有误:“当时那两个绑匪的确是有意活埋我,难道是被抓起来的时候认定我已经死了,这才误导了媒体?”

展新月想了想,觉得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

简棠靠坐在床头沉思,“……将错就错的话,倒是也能减少很多麻烦。”

比如陈泊舟一而再的骚扰。

还有,她从简家拿走的那些钱,就不用再担心被简绥山和沈淳美母子惦记。

她真正可以在港城以维多利亚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不用再远离祖国,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

展新月摸摸下巴:“你说得对,但是……”

展新月凑到简棠面前:“你跟那位太子爷怎么回事啊?”

在看到简棠平安无事后,展新月的八卦心思再也控制不住。

“你不是说他道德败坏,在你妈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撮合沈淳美那个女人嫁给你爸,是个浑蛋东西吗?他怎么忽然转性不顾性命地去救你?”

门外拎着营养餐的沈邃年脚步顿住。

简棠:“可能是怕我死了,他就少了个合伙人吧,他很看重码头那个项目,我投了很多钱,而且我也帮过他啊,他被人算计下药的时候,是我收留了他……可能他这也算是知恩图报吧。”

展新月觉得她的逻辑多少有点倒反天罡。

“……他不会对你有什么图谋吧?”

门外的沈邃年修长手指微微蜷缩。

简棠沉吟:“你觉得他是资金链出现问题,要博取我的信任昧下我的钱吗?”

展新月:“……”

“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啊,宝贝。”

在展新月的示意下,简棠恍然:“所以,坑我的时候不会有良心负担,没有道德压力。”

展新月:“……”

沈邃年:“……”

展新月:“他被人下春药,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没发生什么?你就没看到点什么?”

看到什么?

简棠脑海中想起沈邃年身上衣服被水打湿,湿哒哒的衣服在身上半穿半脱时的画面,“……他身材很好。”

沈邃年削薄唇角细微勾起。

展新月“哇哦”了一声后,马上追问:“我看财经杂志上他鼻子特别挺,手指还很长,是不是特别有男性资本?”

沈邃年微不可察的垂眸。

简棠瞪圆眼睛,“我怎么可能去观察这个,我把他当长辈。”

展新月撇嘴:“他算你哪门子的长辈啊,那可是沈邃年啊,号称能击垮国家银行的男人,都中药送到你面前了,你不争气呀。”

展新月:“你拍下点照片也好啊。”

简棠葱白的手指摸着精致的小下巴,“拍照如果他坑我,我也好有个威胁他的筹码是吗?可是……男人应该不在乎这个吧?”

展新月:“……”

展新月还想要再开口,余光却瞥见拎着餐盒进来的颀长身影,连忙起身立正。

哪还有刚才打嘴炮的本事。

这是展新月第一次亲眼见到沈邃年,比电视和财经杂志上见到的更加出众,更加风姿卓越。

“太……太子爷。”

简棠看着缓步走进病房的男人,无声的吞咽了下口水,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刚才两人的对话。

“小舅舅。”

沈邃年将餐盒放在简棠手边的餐桌上,“想给我拍照?”


警署。

简棠作为犯罪嫌疑人不是坐警车来的,而是从沈邃年的柯尼塞格豪车上走下来。

周稚寒坐在警署大厅打着呵欠,鬼知道他玩得正嗨时被叫过来,冷不丁就在一片纸醉金迷里回归平静,他有多昏昏欲睡。

看到沈邃年跟简棠进来,周稚寒迎上来,戏谑地冲太子爷挑眉。

沈邃年淡声:“十一点结束别耽误她休息。”

周稚寒食指中指并拢在额角轻点后不羁地抬起,“Yes, sir。”

简棠安安静静地待在沈邃年身边,像是个乖巧的小挂件,乍看之下还真挺唬人的柔顺。

在同律师一起进去做笔录前,小姑娘还不放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沈邃年。

像是在确认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在游艇上的承诺。

沈邃年:“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听他这样说,简棠才安心两分。

等她走远,周稚寒开始八卦:“拿下了?”

沈邃年唇角细微勾起:“没有。”

周稚寒略略扬眉,诧异。

这小嫂子还是个玩咖,太子爷都敢钓着玩?

审讯室内的简棠,在律师的陪同下落座。

面对审讯她全程都表现得慌乱无措,什么事情都交给律师,律师起初以为她真是年纪小经不住事情的花瓶,但——

渐渐的,作为港城身经百战的知名大状,他察觉出了其中的不同。

简棠展现出来的不安和害怕,非但没有给他增添任何乱子,反而次次恰到好处。

这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聪明姑娘。

很会利用自身的优势。

审讯进展得很顺利,简棠被直接保释。

简棠上车后,律师将方才审讯室内简棠的表现简单跟沈邃年说了后,恭维道,“太子爷指导的方向很精准。”

沈邃年徐徐转动着拇指上戴着族徽的戒指,讳莫如深:“是她自由发挥。”

小狐狸自是不会让自己吃亏。

在律师的惊讶里,沈邃年抬脚上了车。

柯尼塞格行驶在港城璀璨的夜色中。

简棠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沈邃年,装作昏昏欲睡地靠在椅背上。

车窗外光线明明灭灭地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是造物主对她独特的优待。

沈邃年任由她装着漫不经心地拿着平板回复邮件。

车内一片寂静,直抵山顶别墅。

车门打开,简棠装模作样地打着呵欠就要下车,却被身后低沉嗓音叫住,“小海棠……”

这声音没有波澜,却让简棠脊背一凉,

“小舅舅。”简棠佯装痛苦地捂着肚子,“我好难受,想去洗手间。”

话落,不等他回答,她就逃也似的离开。

沈邃年看着离开的小姑娘,削薄唇角玩味,眼底是野兽般掌控的侵略。

跑回房间的简棠,连忙将房门反锁,然后靠在门上,呼吸微微喘着。

凌晨时分,辗转反侧的简棠接到一通陌生来电,是周唐打来的。

他知道了游艇上发生的事情,并告诉了简棠一个让她浑身冰冷的消息。

“二十分钟前,李明森……死了。”

仲夏的深夜,简棠嗓子像是鱼骨卡住,彻骨的冰冷中出了一身冷汗,“……死了?”

周唐:“他被送来时我在医院看了眼,不该致死。”

简棠脑袋一片乱麻却也听出他话里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唐没有接这个话,却忽地转换了话题,“维多利亚小姐,你知道,这么多年太子爷洁身自好是因为一个再也无法得到的女人吗?”

寂静的夜色里,简棠已经有些跟不上周唐的节奏,“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唐:“周黎宁见过那女孩儿多年前的侧脸照,跟你有几分相似。”

“周黎宁……似乎……沈邃年……李明森……”简棠脑中不断浮现这几个人的名字,像是溺水的人试图去抓住浮木。

周唐没有再开口,静静地等待她自己想通其中关节。

时间一点一滴地敲击着港城山顶沉静的夜色。

约莫两分钟后,简棠终是想通了周唐的暗示,她哑声道:“你说……沈邃年为了留下我这个跟他白月光似乎的替身,弄死了李明森,以此达到让我不得不寻求他庇护的目的?”

周唐:“除去李明森的事情,我听说你最近也进行了不少投资。”

卧室内漆黑一片,简棠没有开灯,靠坐在床头,“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周先生你又是什么目的?”

周唐狠狠抽了口烟:“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善人,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有人能称心如意。”

简棠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姐喜欢沈邃年。”

他们两家想要联姻,那她这个酷似沈邃年白月光的人,就是其中的阻碍。

周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也没有否认。

简棠一瞬间像是明白了很多事情,从那天周黎宁带她参加聚会遇到周唐开始,就是周黎宁察觉到了沈邃年对她的心思,想要让她爱上周唐,离开沈邃年。

简棠直白地告诉他:“我没打算做你们之间任何人的绊脚石。”

周唐讳莫如深道:“作为港城太子爷,经济风向标,他有足以让人动心的能力和样貌,维多利亚小姐如果无意,还是……趁早离开。”

这便是不相信她的话,要她尽快从沈邃年身边消失了。

这一夜,简棠心思波澜起伏,几乎没睡着。

在东方既白时,她站在窗边,看到了踏着清晨寂静来到山顶别墅的周稚寒。

简棠想到他警务处长之子的身份,连忙转身下楼梯,在他去见沈邃年之前把人拦下。

周稚寒看着穿着睡衣的简棠,微微侧开视线,“小嫂子,你这样……邃年哥怕是要杀了我。”

简棠展现出焦急神色:“周少,昨晚我防卫过当伤人的事情,会不会因为我证件被扣留的前科被加重处罚?后者会不会成为量刑时的考量因素之一?”

周稚寒对上她惊恐不安的目光,“当然不会,你没有任何前科,就算人死了,还有邃年哥和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坐牢。”

他话落,简棠蓦然就冷静下来,平静地问他:“没有前科为什么我的证件现在还被扣留着?”

周稚寒暗道:糟糕!

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

“这……”

“阿寒。”

沈邃年薄凉疏冷的声音从简棠身后响起。


周稚寒:“看来简小姐大概率就是被绑架到了飞鹅山。”

沈邃年眸色漆黑一片,比港城此刻的天气还要诡谲,“封山。”

他话落,不用周稚寒再传达第二遍,警署内便立即出警。

杨秘书闻言也立即拿起手机通知下去:“带人把飞鹅山围起来,配合警官们工作。”

日落时分,天鹅山被大批警车和商务用车包围。

周围路况也受到暂时管制。

雨水打在一柄柄黑色雨伞上,氛围严肃带着低气压。

一辆加长林肯驶来停靠,雨水在近光灯下被映照的灿如烟花。

林肯车窗半降,露出沈邃年半张冷峻尖锐面庞,八分之一的葡国血统让他五官比其他人更加锋利棱角分明。

“保障维多利亚小姐的安全,其他人,生死不计。”

“是!”

“是!”

搜山刚进行到一半,试图下山逃跑的张强张伟两兄弟被搜山的警员逮个正着。

但他们身边却不见简棠的身影。

警员将两人带到沈邃年面前。

雨水拍击林肯的车顶,张强再次看到了那让他多年噩梦缠身的面庞,腿一软,“噗通”就跪在地上。

周稚寒“啧”了声,“就这胆子还敢做绑架的勾当。”

沈邃年只问:“你们绑架的女孩儿在什么地方?”

张强张伟兄弟两人对视一眼,深知这次凶多吉少,但闭口不言,说不定要有一线生机,谁都没有开口。

沈邃年眼眸掀起,看了眼周稚寒。

周稚寒收到示意,二话不说,就将电棒按在张强身上,电力开到最大,张强面部肌肉都在颤动,只几秒钟的功夫就跟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地,口吐白沫。

周稚寒拎着电棒抵在吓破胆的张伟面前:“说,人在哪?”

张伟:“不……不……我不知道……”

不知道?

周稚寒那张无害的娃娃脸笑了笑,“在他身上给我钻两个洞,有助于提高记忆力,应该就能想起来了。”

锋利的刀尖高高举起,重重就戳在张伟大腿根,距离他下、体不足两寸。

张伟惨叫一声,身体液体便跟雨水混杂。

他被吓到失禁。

十分钟后,张伟颤抖着说出洞穴的位置。

沈邃年在听到他们将简棠活埋,已经有一个小时后,狭长眼眸满是冷冽杀意。

周稚寒触及他这样森寒的目光,无声咽了下口水。

沈邃年长腿从车上迈下来,“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死了。”

等他从山上下来,会亲自处理。

周稚寒见他这架势是要上山,连忙阻拦:“邃年哥,两次暴雨,山上地质结构不稳定,要爆发山洪了,这两个才匆忙逃下山。”

“而且……他们不是也说了,被掩埋的地方还发生了塌方。”

这么长时间过去,怕是人已经没了。

只是这话,周稚寒在沈邃年阴沉的脸色下,并不敢说出口。

沈邃年临时调来三辆适合爬山性能好的越野车,什么话都没说,就上了其中一辆,系上安全带,“我会带她下来。”

周稚寒心下一颤,只觉得他这是在玩命,急声:“就算要救人,邃年哥你也不用亲自去啊,让人上去就行了,我们在山下等消息……”

沈邃年只说:“只有我才会不计性命救她。”

他自是可以用金钱蛊惑安保人员上去卖命。

可生死攸关面前,他却无法确保,这些人不会丢下简棠逃生。

她不可以死。

车窗关上,屏蔽周稚寒还要劝说的急声。

三辆越野车,以沈邃年打头,毅然决然的迎着洪水上山。

内燃机的嘶吼与九年前那个雷雨交加夜晚的雷鸣逐渐重合。

九年前沈邃年失血过多倒在简棠和江雨浓的车前,被她们救下一命。

今晚,他也一定会救下简棠。

周稚寒看着消失在视野里的越野车,焦躁的挠头,本要上车等消息的他,恼火的又给了地上的张强两兄弟一脚。

“这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就等着生不如死!”

“真是吓了你们的狗眼,谁的人都敢碰!”

在周稚寒的咒骂里,一辆黑色轿车不顾警员的阻拦,冲破交通管制开过来。

车上下来的陈泊舟,顾不上打伞,拽住现场的警员问:“你们是不是来调查绑架案的?简棠呢?人质找到没有?”

周稚寒认出来人的身份,彼时给陈泊舟打过三次电话的张强听出了这声音。

就在他们两兄弟活埋简棠后给陈泊舟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让他带着钱到山下交易。

他们打着如意算盘,想要直接带着钱远走高飞。

却不想被沈邃年带人抓获,毁了计划。

风雨交加中,陈泊舟看到了地上戴着镣铐的张强兄弟二人。

在陈泊舟听到警员说“人质被两名犯罪嫌疑人活埋,生死未卜”时,他的头疼的要炸开。

每一口呼吸,都像是痛彻心扉,被针扎一般。

周稚寒看着陈泊舟惨白的脸色,当着他的面像是不经意的问了身边的警务人员一句:“犯人是为什么会进行这起绑架?”

警员:“赌博倾家荡产,看到网络上巨额的悬赏视频,这才起了歹念。”

周稚寒又补一刀:“什么悬赏视频?”

警员:“四方城的一位陈姓男子,在出轨导致婚变后,发视频恳求逃婚的新娘见面,在网络上悬赏重金希望网民提供相关线索……”

周稚寒嗤笑一声,没再开口。

陈泊舟面无血色,扭头回到车内,将司机赶下车,要上山去找简棠。

山洪肆意咆哮,前后四辆越野车逆流而上。

警员看着这一幕,低声:“周少,这……”

周稚寒冷冷扫了眼,警员把话咽了下去。

山顶塌陷的洞穴内。

泥土混合雨水形成的泥浆让简棠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她的手脚都被捆绑,想要挖开泥土求生的能力都没有。

视野、感官都在一点点消失。

她那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她想,她会死在这里。

可她又是那么的不甘心。

她还那么年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真的就要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吗?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被束缚住的双手无法挖开将自己掩埋的泥土,她屏住呼吸用头,往上钻。

大雨带来的唯一一点好处,便是泥土松软。

她不知道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努力了多久,挣扎了多久,当察觉头顶上方不再有泥土阻碍时,她仿佛察觉到生的希望。

口鼻从泥土中探出,雨水冲刷面部,简棠眼睛还没能睁开,就贪婪的大口呼吸着。

她耗尽了全部力气,也没办法再从泥浆里将被掩埋的身体脱困。

她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山中回荡:“救命!”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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