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意识,却没有闻见熟悉的消毒药水味,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花香,在鼻尖久久萦绕。
仿佛和梦中的场景连在了一块。
我做了一个梦,我坐在一片花海中央,手里的花环却怎么都编不好,正想放弃,一只漂亮的花环出现在眼前,我接在手里,仰起脸,何韵正朝我笑地很暖。
“小雅,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何韵握住我的手,下意识搓了搓,我这才发现,自己四肢冰凉。
在这个常年是夏季的国家,我竟然感觉到蚀骨的寒意。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我不知该不该跟他讲,于是话锋一转,“我怎么昏过去了?”
他顿了顿,握着我的手忽然收紧,半晌才道:“你只是太累了,之前上了身,还没有弯完全好起来,最近要好好休养,知道吗?”
他在撒谎。
何韵同我一起长大,知道我的喜恶,同样的,我也很了解他。
眩晕感再度袭来,我强压着心口的窒痛,装作若无其事,点了点头,“我还有点困,想再睡一会儿。”
他给我掖好被子,摸了摸我的头,才道,“我最近有点事情要办,回家的时间会很少,我把刘姨接来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好休养,我下周就会回来。”
话音刚落,我却倏然伸出手,握住了他手。
不详的预感在体内膨胀、疯长,就快要撑爆胸腔!
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一周,我怕我等不了。
何韵,不要走。
我张开嘴,随即死死咬住了嘴唇,。
不能告诉他!
他不在也好,不会亲眼看见我那时候的样子……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我努力扬起嘴角,轻声道:“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我想说“等你”,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
熟悉的气息凑近,额间一热,两片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我大脑一懵。
何韵,在吻我……胸腔里的那颗支离破碎的器官濒死一般跳动起来,就连发病最狠的时候,都没有跳地这样快过。
脸“轰”地一下就红了,我从未有过这样窘迫的体验,我从未和其他人有过这般亲昵的接触啊……好在,他没有停留,嘴唇一触即分。
熟悉的气息一瞬间撤地干干净净,他离开时的脚步声竟有些仓皇。
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可心跳却变得不稳起来,我撑起身子,在床头翻找着药瓶,倒出一小把,数也不数就倒入口中。
靠在床头,等心脏渐渐趋于平稳的过程中,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按在他吻过的额头上。
那里还留有一部分完好的皮肤,摸起来不像右侧脸那么可怖。
如果是我,面对这样面目全非的自己,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的拥抱亲昵,但何韵却丝毫不在意。
他仿佛同我一样成了个瞎子,对着我这张宛若恶鬼的面容,竟能吻地下去。
何韵,何韵,何韵……满脑子都是他,空气里有我喜欢的淡淡栀子花的香气,还有属于他的独特的温柔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