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菲菲聂青风的其他类型小说《南枝向暖北枝寒菲菲聂青风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春风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阮菲菲这一路几乎是被监视着去的。两个彪形大汉将她围在中间,前面连司机带特助,可以称得上是水泄不通的,她就算有心想逃,也没那个运气。况且这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土地上,单独离开,真要出点什么事,到时候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了。很快到了医院,她跟随特助一路直接上到顶层的套房。这一层都是套房,阮文铮住的则是套房中的套房。阮菲菲望着这屋子里颇为讲究的陈设,撇撇嘴,公司都快成为别人口中的肥肉了,还在这乱充什么土大款!“找我做什么?”阮文铮在输液,他们到的时候,护士才刚刚把针扎好,并向他抛了个自认为美丽动人的媚眼。后者十分配合地目露惊艳,护士顿时芳心大悦,如果不是他们这会突然敲门,那么下一秒她一定要生扑上去,准备吃豆腐了。阮菲菲心中刺痛。这个国家的...
《南枝向暖北枝寒菲菲聂青风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阮菲菲这一路几乎是被监视着去的。
两个彪形大汉将她围在中间,前面连司机带特助,可以称得上是水泄不通的,她就算有心想逃,也没那个运气。
况且这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土地上,单独离开,真要出点什么事,到时候真的就是叫天天不应了。
很快到了医院,她跟随特助一路直接上到顶层的套房。
这一层都是套房,阮文铮住的则是套房中的套房。
阮菲菲望着这屋子里颇为讲究的陈设,撇撇嘴,公司都快成为别人口中的肥肉了,还在这乱充什么土大款!
“找我做什么?”
阮文铮在输液,他们到的时候,护士才刚刚把针扎好,并向他抛了个自认为美丽动人的媚眼。
后者十分配合地目露惊艳,护士顿时芳心大悦,如果不是他们这会突然敲门,那么下一秒她一定要生扑上去,准备吃豆腐了。
阮菲菲心中刺痛。
这个国家的女性大胆开放,对男女之间没什么观念,喜欢就表达,能上就上。
阮文铮从来都属于来者不拒的人,大好机会,怎可能错失掉?
是以特助和阮菲菲进来,他脸色都臭得和茅坑有的一拼了。
“是你生拉硬拽叫我来,还能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吗?”
她并不想承认刚才的故意,她早就过来了,一直看着那位护士,就等着最后箭在弦上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她得不到的人,谁也别想趁机占便宜。
阮文铮没和她计较,看了她一眼,告诉她,“医生已经安排好了。”
阮菲菲脑子里轰然一声,双腿踉跄后退,如果不是特助适时在后面拦了一下,她也许就站不稳了。
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压下愤怒的情绪,回应道:“阮文铮,你出了一次车祸,除了成了个残废之外,连脑子也被撞没了吗?
你是不是以为女人流掉一个孩子是很轻而易举的事?
你让我今天拿掉孩子,明天就回国,回聂家?
你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了吗?”
阮文铮等着她说完,不紧不慢地道:“安排的医生在国内。”
一句话,彻底瓦解了阮菲菲对他的所有期望。
“计划有变,我近期暂时不能回去,国内的事,都会交给高特助,”阮文铮向她身后示意,“他会全权代表我,处理国内的一切事物,你只需好好配合。”
“若我不配合呢?”
阮菲菲凉凉发问。
阮文铮笑了,“菲菲,没过脑子的话,你就不要说了。”
阮菲菲呼吸微滞。
“阮文铮,我一直都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你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为了让我痛苦,你竭尽所能地安排我的人生,让我不能得偿所愿,让我无法心想事成,你做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阮文铮忽然偏过头,侧脸棱角分明,车祸后更是瘦削,好半晌才悠悠道:“父债子偿,这是你父母亏欠我的,你必须还。”
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光莫过于那些年,寄人篱下,隐忍不发。
阮文铮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了。
他自打回来就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当中,高特助告诉他,虽然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但还是在某个环节出了差错,保不齐会大大延误工期。
都是底下人办事不牢靠,买回来的材料全部都是废弃的打折货,其实并没有什么利益可图,但那些人就是贪了。
虽然人已经惩办了,但损失却也要第一时间挽回,他们要的这批货要求非常高,市里乃至省里都只有那么两家做得出来,可那两家未来一年的货,居然全部都预订出去了。
阮文铮一时间焦头烂额,电话顾不上接,一直都在找人想办法,以至于错过了阮菲菲生病住院的时间。
等他匆匆忙忙去到医院,找护士问清病房位置后,赶到时,却根本不见了阮菲菲。
他心头没来由地一怵,返回去,质问前提的护士,“病房里的人呢?”
护士一时也被他问的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并不知道他问的人是谁,只好拿了本子跟着他过去,“啊,你说的421房的阮菲菲,她就在医院住着呢,今晚才办的住院手续……”阮文铮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太阳穴砰砰乱跳,心头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而就在这时,又听得护士絮絮叨叨地说:“哎,人怎么不在这了?
是不是上厕所了?
也不对啊,这床怎么这么干净,没睡过吗?”
阮文铮已经顾不得别的,直接一脚踏出就往女厕所跑。
护士大惊失色,“哎,不行,那里面还有别人……”然而她的话已经晚了,阮文铮已经一个箭步跑了过去。
护士没办法,只能在后面紧跟着进去,里面还有别的病人或者家属,他这么进去,这不是给他们医院找事吗!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男人进去就是一顿砸门,“出来!
把门给我打开!
出来!”
里面上厕所的人也开始不耐烦的回吼,就是不开门。
再这样下去,这男人保不齐会直接把门给踹坏了,而且看他的穿着架势,应该不会在乎理赔这几道门的。
护士于是也急了,“这位病人家属,你可不可以先冷静,你要找的人根本不在这,如果在这的话,不是早就出来了吗?
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
哎,你别踹了,你再损坏工务我要报警了!”
“保安!
保安!”
她忽然跑出去,冲着走廊里喊了起来。
阮文铮充耳不闻,像是个疯子似的在厕所里横行。
几分钟后,厕所里的人也终于纷纷开门,带着满脸的愠怒。
阮文铮望着这些个陌生人,看着厕所的门一一打开,却连阮菲菲的影子都没看见,不由得心灰意冷,他踉跄着往外走,撞上了匆匆上来的保安。
保安一见到他,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给架住,阮文铮失魂落魄地,根本也没有反抗的心思,任由他们拖着他,也好,反正他现在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们不拖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护士却有些愣了,安抚了病人以及一干家属之后,跟着出了门,犹豫了一瞬,对保安道:“他好像不是那种来找事的人,我们有个病人不知道去哪了,他也是因为找人所以才变成这样,有可能是一时失控,要不……”保安却说:“这种人太危险了,保不齐就什么时候还会失控,咱们还是谨慎点好,你忘了之前的医闹了吗?
就是我们太大意了,才让咱们医生受了伤,可不能再大意了。”
护士还在犹豫,但却没有再劝说。
保安又说:“对了,我们已经报警了,这种人就该警察来收拾,行了,你也别管了,我们把人带到保安室,等着警察那边过来人。”
护士一听觉得也好,也就点头同意了。
阮文铮一路静静听着,他们说的话他都听得见,但却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他的脑子好像在这瞬间不太好用了,光能听见人说话,但对方话里的意思,他竟然连理解都非常困难。
直到被扭送到保安室,坐下来,怔愣了好半晌后,僵硬的脑子才渐渐地恢复正常。
保安也觉得这个人非常奇怪,和他说话,他就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不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具行尸走肉一样,毫无生气。
说了几句话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几个人便作罢了,一同聊着荤素搭配的天,等着警察过来。
阮文铮毕竟算是这座城市乃至省里都挂了名的人,警察过来时就认出了他,虽然吃惊,但也没有表现的太过份,只是听完保安们的说辞,应付了几句,就赶紧把人给带走了。
保安面面相觑,有些不太明白警察对这个男人的态度。
不过这也不是他们所能过问的,于是只是疑惑一瞬,就全都抛诸脑后了。
车中,阮文铮仍然不言不语,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阮先生,您今天这是?”
有位警员认得阮文铮这张脸,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有前情的,于是语调非常柔和地问了句。
阮文铮慢慢地移动自己的视线,最后和这位警员的目光对上。
此刻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懊恼中他想说话进行解释,又觉得没什么力气,无奈之下只好僵硬地拿出手机,开锁之后递给警员,有些艰难地开口,“麻烦,找高特助。”
警员接过来,在联系人里找到高特助,和他联系上了。
等到他们回到派出所,高特助也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好一通解释之后,高特助这才把人给领了出来。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您怎么会在医院大闹?”
阮文铮疲惫地靠坐在座位上,整个人都散发出颓败的气息,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的做派,他手捂住眉心,一句话都不想说。
高特助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斟酌一下,只好先把人送回阮文铮的一处住所,又马不停蹄地打了电话,在警局的时候得知,阮文铮在医院大闹,把人家厕所的公共设施都给弄坏了,他得安排人去给人照价赔偿。
同时又支取了一笔钱,作为刚才受惊了的病人和家属的精神损失费,其实也可以称作的“封口费”,他不能让阮文铮受到一丁点的名誉损失,那会影响他们公司以后发展的。
安排完这些事情,高特助本想走,但看着阮文铮这副样子,心想他要是一走,他要是再出事可怎么办?
如果再去哪里大闹一场的话,那可真是没办法收场了。
于是无奈之下,只好给女朋友打了个道歉的电话,好说歹说,做了一些承诺,买包买首饰诸如此类的。
幸亏女朋友非常通情达理,没有和他计较,还反过来安慰了他,让高特助欣喜不已。
高特助想让阮文铮回卧室去睡,但阮文铮不同意,直接大剌剌地躺在了沙发上,彻底昏睡。
高特助一夜都没怎么合眼,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微微眯了一觉,却在忽然之间惊醒过来,左右看看,顿时一惊,阮文铮呢?
他猛地起身去找,却因为低血糖差点眼前一黑晕倒过去,甩了甩头,终于恢复正常,然后看见阮文铮拿着一杯水从厨房中过来,脸色十分不好。
高特助苦笑,他现在这个角色,不应该是阮菲菲的吗?
“阮先生,你醒了!”
阮文铮的精神状态比昨天好了很多,但还是非常疲惫,揉了揉眉心,总算是能好好说话了,“昨天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吗?”
“干净了,干净了,”高特助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下问道,“先生,你知不知道昨天你都做了什么?”
“知道。”
高特助放下了心。
他其实奇怪很久了,他跟着阮文铮已经算是很长时间了,有的时候他就会变成这样,无缘无故地性情大变,但这种变化时间不会很长,以前只有一小会,现在已经可以持续一夜了。
想到这里,放下的心又再次吊了起来。
他想着,是不是应该安排个某方面的专家医生给他做一次秘密检查?
“昨天……您是怎么了?”
他不太想问,可不问又不能完全了解他的情况,作为特助,他觉得还是知道一下比较好。
阮文铮顿了顿,倒没有隐瞒,“菲菲跑了。”
高特助一惊,“菲菲小姐跑了?
她不是刚刚回国吗?”
转而又想起什么,他说,“不对,菲菲小姐不是在城郊吗?
你昨天大闹医院,难道菲菲小姐其实是在医院?”
阮文铮很不高兴他这一惊一乍的样子,不太耐烦地道:“她病了,被送去了医院。”
高特助心中怪异,“病了?”
阮文铮冷笑,“去把李婶叫过来。”
高特助闻言点头,拿起电话找出号码打了出去。
李婶很快就过来,她本来就是被阮文铮这边长期聘用的,这边的福利很好,即使没工作的时候,钱也是照样给的,所以她一接到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高特助对她很客气,“李婶,可以把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我们吗?”
阮文铮看似漫不经心,耳朵和心都提了起来,手在看不见的地方握紧,但他掩饰的很好,没让人看出他内心的紧张。
李婶点头,“当然可以的,昨天我去到别墅,看见菲菲小姐,菲菲小姐长得很漂亮,对待我的态度也非常的好,非常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
我问她想吃点什么,她说她喜欢吃辣的口味,尤其是特别特别辣的那种,原本我找到了辣椒一类的食材,但阮小姐说还不够,让我去外面买点,我虽然觉得这样很不好,但还是照做了。”
听到这里,阮文铮大概明白了阮菲菲的意思,怪不得她会住院,原来这就是根源。
李婶又说:“我做菜出来的空当,出去的时候看见客厅里摆着一排的空瓶子,饮料矿泉水的,居然还有啤酒的,我当时看着眼熟,后来才想起来那是我前一天过去买好了放进去冷藏的。
我就问了她,是不是那些都是她喝的,我原本想着,她喝了那么多冷的东西,就不能再吃辣的,可阮小姐告诉我,她并没有喝,这些她全都拿出来倒了,说是有用处,我不好多问,也就作罢。”
阮文铮心内冷笑,原来如此,原来是全都喝下去了。
“我还是不太放心,就没有全都做太辣的东西,炒了一盘清淡的菜,可阮小姐一口都没吃,汤倒是喝了一碗,但是后来她就觉得不行了,一直吐一直吐,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虚脱了,我就赶紧打了医院的电话,医院的车过来接人,必须要有人陪同,我就也跟着过去了。”
阮文铮心中一动,插话道:“你跟着去了?”
李婶对阮文铮还是有些胆怯的,过来之后就一直对高特助说话,高特助人长得亲人,看着就是比较容易沟通的,这会乍然听见阮文铮的声音,李婶没来由的害怕,想要说的东西都给忘了。
“这个……”她有些词穷。
阮文铮眉头蹙起。
高特助见状,连忙把话抢了过来,“对,李婶,昨天不是你跟着过去的吗?
为什么后来我们没有看见你?”
李婶的心稍微定了定,闻言道:“你们也过去了?”
高特助看了阮文铮一眼,点点头,“是的。”
李婶这才说:“昨天我是跟着过去的,但后来阮小姐情况稳定了之后,医院说要她住院,阮小姐就让我回去收拾几件她要用的东西,又让我给阮先生发了信息,然后就让我走了。”
“那你后来回去了吗?”
李婶点头,“回去了啊,我亲手把东西交给了阮小姐呢!
本来我想陪床的,但阮小姐非说不用,说等会阮先生就会过来了,我听完就赶忙走了。”
阮文铮和高特助对视一眼,前者咬紧牙,才没把怒放的脾气发出来。
高特助道:“好了,李婶,我们想知道的东西都知道了,这边没什么事了,您要是有自己的事,可以去忙了。”
李婶笑了笑,“我倒是没什么事的,就是阮小姐现在好了吗?”
高特助微微笑了笑,告诉她:“情况基本稳定了,您别担心。”
李婶这才放下心来,她一路过来都在提心吊胆,生怕他们找她过去是要兴师问罪的,第一次给人家做饭就把人家给送到医院去了,这种情况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她是真的害怕出了这一次事之后,这里解雇了她,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雇佣她了。
“那我就放心了,”李婶犹豫了一瞬,又问道,“那您看,我这个工作……”高特助看了阮文铮一眼,见后者没什么表情,便给了李婶一个安心的微笑,告诉她,“您不用担心,别墅那边的事情您还照做,钱一分都不会少了你的。”
李婶得到了这个保证,便再不耽搁的,赶忙走了,好像生怕主家会反悔似的。
“她居然有这么长时间做事?”
人走后,阮文铮脸色紧绷,声音喃喃。
高特助想了想,猜测道:“菲菲小姐这样的情况,不是在你身上安了监控,就是有人一直在帮她。”
阮文铮眉头一抬,看了高特助一眼。
高特助忙说:“在你身上安监控是不可能的,如果有,我肯定一早就发现了,所以,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忙。”
“我昨天是在她住院三小时后赶过去的。”
高特助说:“那我可不可以这样说,她知道你一定不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等等,李婶刚刚说,她有给你发信息。”
阮文铮点头,道:“没错,那条信息是三个小时前发来的,我没看到。
并且,还有一通电话。”
高特助听闻,就有点怪异了,按理说,他收到信息之后就应该赶过去,而阮菲菲明显也有意让他过去,是他自己没看手机,是他自己没接电话。
整件事下来,根本也怨不着别人。
菲菲小姐明显已经给他机会了,是他自己没抓住啊!
想到这里,高特助觉得,他昨天去医院大闹,实在是没有任何道理,还为此白白赔付了一笔钱,真是得不偿失。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自己能想到这里,阮文铮如何想不到?
他自己不提,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犯了错误,可他要是不识趣地提起,这份工作就铁定会保不住了,一旦保不住,名牌包包和首饰都买不了,女朋友肯定会离他而去。
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先生请放心,我一定派人全城寻找,并且在周边也让人去找。”
高特助这话说完,心内是绝望的,整整一晚上,阮菲菲都可以坐着火车出省了。
大海捞针,他能去哪找呢?
阮文铮这会倒是不着急了,昨天他情绪失控,一心只想着阮菲菲走了,不要他了,可有个关键性的事情他没想起来,那就是,不管她在哪,跑到多远,他一定会找到她。
他曾经在阮家父母去世之后的某天,给阮菲菲的腿里镶嵌过一枚追踪芯片。
昨天没想起来,这会静下心来,才猛地想起这么久远的事情。
时间回溯,后半夜。
一处有些陈旧的小旅馆中。
屋子里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地上全是卫生纸和酒精棉球,还有好些卫生用品,全都四散在地上。
阮菲菲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动静,腿上血肉模糊,仔细看,上面被刀划出一个口子,从表面看过去就知道那之前一定流了很多血,现在血凝住了,显得异常狰狞。
阮菲菲将纱布一圈圈缠到伤口上,最后打了个结,而后气喘吁吁,栽倒在了地上。
她忽然偏过头,看见旁边静静搁置着的,带着血腥味的那枚芯片,冷冷地笑了起来。
她是在几年前知道自己的腿力被镶嵌了这个东西的。
当时她和阮文铮赌气,自己跑进了山区中,当时所在的地方前后都没什么人烟,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各种怪异的声音全都往耳朵里钻,她吓得瑟瑟发抖,但却一点都不后悔,还想着,就这样死在这算了,反正也没人愿意爱她。
可是很快她的这个想法就被推翻,因为阮文铮带着人仿佛从天而降地到来,将她拎小鸡似的给拎了回去。
那一次,阮文铮异常愤怒,差一点就再也不搭理她,她被他的阵仗吓坏了,那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很害怕生气了的阮文铮,因为他真的是会不要她的。
后来两人关系破冰,阮菲菲蹬鼻子上脸地缠着他,追问当时到底是怎么找到她的,阮文铮被缠的没办法了,又起了警告的心思,于是便将芯片的事情告知给了她,并把准确的位置都比划给了她知道。
阮菲菲冷冷地笑起来,这还真的要多谢他了,把位置告诉她,不至于让她摸瞎乱找,保不齐最后会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
大喘气了好一会,她才把那钻心的疼痛忍了过去。
以前听人说,女人比男人更能忍痛,当时不知道是怎么个忍受法,现在她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她起身,一瘸一拐地过去拿起那枚芯片,本想直接破坏,但又一转念,便有了主意。
迅速收拾了这一地的狼藉,没有直接把垃圾扔走,她怕有人过来收垃圾,会闻到味道,等会天亮一亮之后,她再下楼,找个远点的地方扔掉。
而后打开窗子将味道放了放,虽然这味道一时半会散不去,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得尽快一点,阮文铮这会肯定都在来的路上了。
不过他还是来的有点慢,原以为他昨晚知道情况后就会有所行动,但她提心吊胆了半宿,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倒是给了她一个充足的准备时间。
阮菲菲吃了个面包,就着矿泉水,吃着吃着,不免开始叹气。
自小到大,她还从没这么狼狈过。
这一次多亏有卢廷琛的帮忙,晚上吃饭前,她就收到了卢廷琛的信息,和她说了一切都安排妥当,而她也把自己的计划告知对方,两人把计划对了一下,便有了这个出逃计划。
她不得不当着聂东风的面接了这通电话。
为了防止漏音,她悄悄将音量调至最小,迅速接通。
“我在飞机上,马上就要起飞,你长话短说。”
岑郁风哀嚎一声。
阮菲菲:“……冷库的人怎么办?
我按着你的吩咐,三天没给饭吃,现在已经有两个三天了,我给了点吃的,要不然那人非死在里面不可。”
岑郁风道,“不过她后来倒是老实的很,我是见识了,人在饿极了的情况下,是什么尊严都不需要有的。”
阮菲菲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
“这人你到底要让她怎么样啊?
折磨的话倒是可以,或者……”岑郁风没把话说全,但阮菲菲多少能猜到后面的内容。
或者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她的命,永绝后患。
但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当时当刻确实可以瞒过,但时间长了呢,孙静时的社会关系那么复杂,总会有人突然想起,再被有心人这么一查,这股火终究是兜不住的。
“没到那种程度。”
阮菲菲迟疑着,斟酌道。
岑郁风听她的语气,猜测着,“你身边有别人?”
“嗯。”
她不动神色。
聂青风忽然偏头,目光若有若无地往她这边看。
“行吧,那我说,你听着,你要出门多久,等你落地之后用信息告诉我,冷库这个人,还在那放着,我一天一顿饭吊着她,但我不保证的是,我家那尊母老虎知道了会怎么处理,这个我要提前和你说,所以为了防止发生无法挽救的事,我建议你早点回来。”
“……好。”
“暂时能想到这么多,其他的等我想起来发信息给你,好了,我的事情讲完了,挂了,我都听了好几遍你那边关手机的广播了。”
“辛苦你。”
路上时不时地颠簸,但好在是终于顺利抵达了。
因为时差的缘故,他们上飞机时是黑天,下飞机后也是黑天。
聂青风提前让人订了酒店,这边没有聂家的势力范围,因此各种事情办起来,倒也没那么顺利。
他们在路边订车,很久了司机都没能过来,也没有联系他们。
两人在路边面面相觑。
聂青风脸上有些挂不住,这车毕竟是他叫的,他也没想到一下飞机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个……还是我来叫吧,你没来过,对这里不太熟悉,”阮菲菲心知肚明,阮文铮的助理说他来帮忙解决身后的尾巴,所以估计现在那位出租车司机已经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了,能来才怪,她拿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好了,等着就行了。”
她并未点开打车软件,而是借机给特助发了条信息。
果不出所料,没过几分钟,就有辆出租车缓缓开来,阮菲菲的手机同时响起。
“你好?”
她用当地语言应道。
不确定聂青风是否听得懂,她谨慎地没有多说话。
“菲菲小姐,一切已经就绪,尾巴很快会回国,不用担心。”
阮菲菲的心跳的飞快。
撂下电话,车子已经停到他们面前了。
阮菲菲给聂青风示意了一下,后者会意,拎着行李箱过去。
她先上车,司机和她对视一眼,不认识。
没有过多的话,等聂青风上来,车子稳稳行驶,一路安静而过。
到了目的地办理入住,聂青风订了一间总统套房,休息的地方倒不会太拥挤,阮菲菲进去之后,缓缓放了心。
“明天我们就去祭拜岳父岳母,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
阮菲菲欣然同意,两人分房睡似乎已经成为彼此默认的一件事,聂青风的理由非常强有力:她怀孕了,所以要分开睡。
阮菲菲乐意为之,心知肚明地接受了他的这一说辞。
然而这一晚还没过去,聂青风就火急火燎地再次出现。
像是害怕她还在睡觉,他竟然咣咣咣使劲砸门。
阮菲菲睡眼惺忪,刚一打开门,就看见聂青风额头满是细汗,神色焦急,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你干什么啊?”
睡梦中被吵醒,阮菲菲的脾气自然不会太好。
“菲菲……”他欲言又止一秒,接着道,“国内的公司出了些棘手的事,必须要我回去才能解决,对不起,我现在需要马上飞回国,祭拜的事……”阮菲菲逐渐清醒过来,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忙善解人意地点头,“公司的事最大,我这里没问题的,本来我也想让你留在国内,你快走吧,别耽误了时间,晚了就不好处理了!”
聂青风定定看了她一眼,最后只得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抱歉。”
阮菲菲对他摆了摆手。
等人匆匆离开,阮菲菲早已没了睡意,在卧室中坐下来,忽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查看国内新闻。
没什么新奇的,八卦新闻居多。
她无聊地往上划着,目光忽然在一则不太醒目的标题上顿住——新城国际千金横遭车祸,生死不明!
新城国际?
阮菲菲皱眉回忆,这名字好熟悉。
好奇心让她忍不住点开来看,内容没什么兴趣,她直接滑到有图的地方,一张大大的高清照片呈现在眼前,千金非常漂亮,且是十分有攻击力的那种。
眼熟,还是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
阮菲菲敲了敲脑袋,她最近的记忆力真的是越来越不好了。
算了,想不出来就不想。
她刚想重新躺下,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阻止,是酒店内部的电话。
接起,竟然是阮文铮身边的特助。
“菲菲小姐,我已经在楼下,请您收拾好东西,我们会立刻坐夜航离开。”
于是,才刚刚经历了长途跋涉的阮菲菲,再次拎起行李箱,开始了又一波跋山涉水。
飞机落地后,她便跟随助理从VIP通道离开,专车接机,目的地却并非哪家医院,而是一处山清水秀十分适合疗养的别墅。
这里的别墅虽随处可见,但这不是重点。
“阮文铮在这?
他不是只剩半条命了吗?”
为什么没有住院?
特助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只是尽职尽责地为她引路,确保她安全进入那扇门内。
直到远离了那一处十字路口的喧嚣,阮菲菲都还没想明白。
Fay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打开车锁。
“我已经让人拿了工具准备关键时刻砸门了,没想到居然没用上。”
夏美没有来,但却一直和手下保持着电话联系,这会接到了阮菲菲,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千万别小看这次的事情,车祸啊,不是那么好掌控的,我的人如果稍微不专业一点,你现在肯定一尸两命了。”
阮菲菲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惊魂未定中,她还是笑了笑,“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哎,这话说的,帮你本来就因为欠了你的人情,钱我是不缺的,只需要你兑现承诺就好。”
阮菲菲道:“我有选择的余地?
难道我现在不是去找你的路上?”
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空落落的。
这是她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决定离开阮文铮。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夏美在那边兀自说着,“来见我是必须的,因为后手我还没有给你安排,我要见到了你的字据之后才能告诉你余下的,别介意,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阮菲菲道:“明白,我不介意。”
她和夏美其实算不上朋友关系,虽然认识的比较早,但可能是因为气场不对,所以大多数时候是对付不到一块去的,可也许是命运冥冥中自有注定,两人朋友当不成,却还是会或多或少的有些联系。
阮菲菲向来对朋友这种东西不太强求,她也不是个善于经营这种关系的人。
她的手机已经拔卡关机,里面的所有内容都被注销,一切的联系方式以及银行账号也将全部销毁,这些夏美都会在后面安排后,她是不用担心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总时不时地悸动,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且非常重要。
车子七拐八拐,已经进入到一处没什么人烟的地方,连行车路过的都非常少,阮菲菲的心不由得提起来,也不知道夏美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要趁机卖了她?
手机攥在手中,可也没办法开机,再看看外面越来越偏僻的环境,她暗暗想着,如果等会一旦发生什么不可估量的事,她一定先用自己的腰带勒死这个司机。
车上只有她和司机两个人。
她默默将手按在了腰上。
不过她最终还是将手拿了下去,因为车子行至一处点着灯的院门前,就停下了。
“阮小姐,夏总在里面等您。”
阮菲菲狐疑地往外看了眼,开门下车。
院门一推便开,像是专门等着她来一样,这院子装修古朴,仿的是三进三出,但却没仿到精髓,看着有些不伦不类的。
阮菲菲往里面走,进到主屋,就看见了夏美。
“来吧,纸笔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写,我看着,这有红印,写完记得签字按手印。”
夏美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将东西推过来。
阮菲菲摇摇头,对她的心急非常无奈。
不过这也交易条件,她没想过赖账。
“我有几条路可以给你选,”夏美看着她不迟疑地刷刷写,心里满意,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第一个,出国,我有一处非常隐蔽的地方,基本上没人可以找得到,即使是阮文铮都不行,那是我准备以后养老的,你也知道,我平时得罪的人非常多,总要给自己多留后路。”
阮菲菲安静地听着。
“第二条,还是出国,你如果不想隐姓埋名,还想做点什么,可以选这条,我的人脉资源你可以用,但有条件,你的公司我必须控股,这条路,我不能保证售后服务,阮文铮很容易就能找到你,那时候我是再也不管的。”
阮菲菲点点头。
“还有一条,不用出国,你去别的城市,从头开始,从最底层做起,我的势力在国内没有什么,所以帮不了你,你如果想过普通日子,就选这个。”
阮菲菲还是没发表什么看法。
夏美把选择给她说完,有些急了,她斜眼看着她写的那些字,“所以你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阮菲菲拿起旁边的印泥,拇指点了一下,按在了自己签下的名字上。
“好了,这个给你。”
夏美急忙接过去,随即不由得更急了,“你倒是说话,到底选哪个?
我好给你安排。
我这个人很公平的,一码归一码,送人送到西,既然帮了你,就一定会帮到让你满意。
再者,我也要对得起你给我写的这张承诺书。”
阮菲菲不由得疑惑,指着那张纸道:“这个对你就这么重要?”
夏美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觉得越发的口干舌燥,她顿了顿才说:“这样,他就不会老惦记别人了。”
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阮菲菲不由得失笑,摇摇头,“岑郁风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是他的那盘菜,你大可放心。”
夏美也摇头,“这不一样,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事,关键还看我自己怎么看,我和他把所有的人情都还清,他才能不惦记,我不允许他心里除了我之外,还存在另外的人,不相干的人,你懂吗?”
“懂了,我也有自己的分寸,所以,即使以后岑郁风发生了什么,也别把事情往我这里推,别介意,我只是事先和你打声招呼。”
夏美没说话,抿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的三条路,我选第二条,但这之前,我需要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静养,因为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夏美露出讶异的神情。
“所以,在选第二条路之前,我还要你的第一条路。”
夏美听罢,把玩着手里的那张纸,笑道:“你就不怕我反悔?”
“你不会。”
夏美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你良心过不去,你反悔了,就意味着今后要天天提心吊胆,因为我会伺机报复,我会让你彻彻底底失去岑郁风。”
她定定看着夏美,眼神坚定。
夏美迟疑一瞬,摆了摆手,笑容有些苦涩,“看你说的,我不过是做个假设,那么认真干什么?”
阮菲菲道:“我也只是假设。”
两人的谈话似乎只能到此为止,再往下也没有任何意义。
高特助走进阮文铮的病房,看见自家老板正在平板上看新闻。
阮文铮没抬头,一心二用地问道:“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吩咐,Fay在最后关头开了车锁,让菲菲小姐跑了。”
高特助拿了个文件夹,里面是刚刚洗出来的照片。
阮文铮没什么反应,直到看到照片,才点了点头。
“夏美那边怎么说?”
“刚刚传来的消息,她已经成功接到了菲菲小姐,两人达成了协议。”
阮文铮放下平板,揉了揉眼睛,眉宇间难掩疲惫。
“夏美有几处房产,已经全部在我们的记录当中,菲菲小姐想去哪都将会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先生无需担心。”
阮文铮“嗯”了声,“不允许有任何遗漏。”
阮菲菲在这鸟不拉屎的院子里呆了几天,夏美终于安排好了后续事情,将她秘密送往国外某处隐秘的地方。
同一时间,高特助也给阮文铮带去了阮菲菲的最新消息。
“先生,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阮文铮看着报告上面的人,沉思片刻,沉声吩咐道:“盯着聂家和新城国际,一旦他们有什么动作,立刻不惜一切阻止。”
高特助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不由得在心里大赞阮文铮的视角奇特,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阮菲菲的动向,除了他们一直在关注着之外,吃了大亏的聂家和新城国际也肯定在密切关注中,阮菲菲在这种时候有所动作,那么那两家一定会倾尽一切对她进行报复的。
“另外,我们的收购计划收尾收的怎么样了?”
高特助道:“还有两家的股权在谈,他们临时加价,我们还在僵持。”
阮文铮思索片刻,“尽快办好,实在不行的话……”他话没说完,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高特助一眼。
高特助瞬间懂得,毫不迟疑地点头,“先生放心,两天之内,我们一定会拿到两家公司的控股权!”
“确保她平安到达地方之后,”阮文铮想了想,在脑海中圈出了几个人,“送一批医生过去,用夏美的名义。”
“没问题。”
“另外,脑科专家要请最权威的过去,她脑子里长的东西,能尽早拿掉,就拿掉。”
高特助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点点头,做了保证后,便转身离开了。
阮菲菲站在洗手台前,听着机场广播播音。
很快,她很快就要登上去往R国的飞机,远走高飞。
原本心里是会高兴的,解脱的,如释重负的,可眼下的心情,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她不想承认自己对阮文铮还抱有留恋,只得将这种感觉解释为,突然离开的惆怅。
补完妆,她转身出去,然而两脚才刚刚踏出卫生间的门,整个人便从后面被整个的围住,她浑身立时僵硬,心跳过速。
“干……”她刚想喊,口鼻便被一双大手捂住,只剩下了呜呜呜。
“别吵,”身后的人压着声音在她耳边道,“你配合点,我也好不把你怎么样,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阮菲菲快速点头,心惊胆战地努力斜眼,想要看清抓住她的是什么人,可她的动作很快就被发现,后腰被不期然狠狠撞了一下,她不由呼痛,眼前阵阵发黑。
“不是告诉过你要老实点吗?”
阮菲菲无法给出回应。
她被那个人半抱着往外走,不明所以的人看过来,还以为他们是如胶似漆的情侣,连走路都不愿意分开。
阮菲菲不敢求救,更不敢跟人硬碰硬。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那人已经将她带离机场了!
“少废话,给我上车!”
男人将她推了进去,大力关上门,里面坐着的人将她钳制住,防止她下车逃跑。
她想看清绑架她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可奈何对方的几个人全都戴着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连将她带过来的那个人在上车后也自行套上,她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她,车内的空气有些污浊,这车子也非常破,加上没有空调,天气又是爆热,很快她就受不住了,从开始的干呕到后来的直接吐。
钳制她的人捂着鼻子骂骂咧咧,这一下便将她松开了,也许是觉得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跑,又或者是太过自信。
阮菲菲仍然在吐,嘴里发苦,连胃液都直接吐出来了。
车子里的腥臭味顿时蔓延。
绑架她的也是司机终于受不了,谩骂着停下了车,打开车门,去外面开始抽烟。
后座的男人也趁机下车,将阮菲菲一人放在了车上。
阮菲菲擦了擦嘴,忽觉小腹刺痛,她皱眉捂住,心里在祈祷,千万不能有事。
她看了看周围,顿时有些丧气。
机场高速上除了车,连行人都很少,更别提有普通住宅的地方了。
车门倒是没锁,想来那两个人也明白,她就算这时候跑,也根本跑不了多远。
想了想,她把塑料袋倒放,里面的呕吐物全部倾倒了出来。
她一个没忍住,再次狂吐。
外面抽烟的男人打开车门,见状顿时怒不可遏,伸手就打了阮菲菲一巴掌,“你他妈找死!”
阮菲菲忍着痛大口喘气,冷冷地笑道:“谁派你们来的?”
另外一个人也急急过来,又骂了一声,倒是没再打人,而是询问道:“老大,怎么办?”
“我他妈哪知道?”
绑架她来的男人嫌恶地看了眼后座,忍了半天才说,“上车!”
那人不动,十分犹豫。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远处忽然开来几辆车,速度飞快,看着像是在赶路,实际上却是冲着他们这边来的。
司机显然发现了这点,立时急了,抬腿踹了那人一脚,“赶紧的,有人追上来了!”
阮菲菲一愣,下意识回头。
几辆车马上就过来了。
他们的车子也在同一时间飞快启动。
飙车势在必行,然而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他们这辆车是十几年前的淘汰款,老旧破败,怎么可能和人家天价的车子相提并论?
速度比不过,质量更比不过,被撞一下都会立即凹陷那种。
车速很快就不受控制了。
“妈的,跟他们拼了!”
司机嘴里叼着烟,咒骂了一声,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阮菲菲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飙出来了。
可胳膊怎么可能拧得过大腿,他们的速度再往上提,也干不过别人的。
几辆车呈包抄的架势围了上来,司机死命往前撞,阮菲菲的尖声大叫已经被紧急刹车声和撞击声掩盖过去,电光石火间,她只来得及双手捂住小腹。
‘一阵天旋地转后,一切终于停止。
天地一片安静。
阮菲菲的身子僵了许久,才慢慢动了一下。
原本以为会翻车,谁知道最后车子是稳稳停住了的。
两辆车子分别夹在两边,将她所在的这辆车牢牢控制住,窗外,车轮堪堪到了边缘,再多一道力气就会坠下去,车毁人亡!
她旁边的男人给她做了非常好的垫背,除了一点擦伤外,她没受到一点别的伤害,反观那个男人倒是一言难尽的很,头撞出了血,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而司机则更惨,旁边车里的人从车中伸出一根相当长的棍子,直接顺着车窗怼在了司机的脑袋上。
司机也不知死活。
不一会,外面终于有了别的声音。
有人从别的车上下来,忙忙碌碌的,应该是在做最后的抢救措施。
阮菲菲不敢动,只能干等着,听天由命。
小腹胀痛,让她更加动弹不了。
她感觉到车身正在移动,没一会,旁边的车子终于移开,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人看见她,似乎是松了口气,对她伸出手道:“夏总让我们过来救你,谢天谢地,你没事。”
阮菲菲听见夏美的名号,提着的心放下去一些,不管对方是否真的是夏美的人,好在是可以出去了,这里面的空气实在是连呼吸都呼吸不下去。
“我……”她刚一张口,却忽觉小腹一阵疼痛,还来不及往下看,便眼前一黑,直接昏厥,不省人事。
最后的印象,是眼前那个人惊恐万分的脸。
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她默默地想。
这下可真如了你的愿了,阮文铮。
有意识的时候,她没有立刻睁眼,而是用耳朵细细听。
以为会闻到消毒水味,奇怪的却是并没有,甚至有种淡淡的香味。
确定周围没人,她睁开眼睛。
观察四周,确实不太像病房,倒像是谁的卧室。
手上扎着针,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她抬头看看,差不多快打完了。
也没动,因为早晚会有人过来给她拔针的。
房门有了动静,她轻轻闭上眼睛。
“你不是说她就快醒了吗?
这个‘就快’到底是多快?”
是夏美的声音,原来真的是她救了她。
“病人的身体差异,这是正常的。”
医生的声音很熟悉,像那天给她看妇科的女人。
她慢慢睁开眼睛。
夏美最先看见,惊讶一瞬,“哎,醒了!”
阮菲菲张了张嘴,口干舌燥,嘴角开裂,疼痛的皱起了眉。
“你等会,我给你拿点水。”
夏美过去倒水。
医生低头看着她,果然是那天那位中年医生。
她慈爱地看着她,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别着急,你挺好的。”
她安抚似的说。
阮菲菲喝了些水润喉,终于可以发出声音。
“我肚子里的孩子……”夏美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视线又偏向了医生。
医生道:“它已经很坚强了,只是来得太不是时候。”
不用她再说,阮菲菲就已经明白了。
她愣愣地垂眼,看了看自己尚且没有隆起的小腹,心里的感觉其实是有些奇怪的。
她理应非常悲伤,可并没有。
她甚至是庆幸的。
“阮小姐,你还年轻,而且你的身体素质不错,以后如果想要,还是会有的,所以,不要太伤心了,小产之后的一个月也非常要紧。”
夏美也说:“是啊,反正还不到三个月,连零件都还没长全呢,你……”她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实在太过轻浮,便没再继续说。
阮菲菲始终沉默。
护士进来给她拔了针,医生叮嘱了几句后便出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我临时的住所。”
夏美道。
阮菲菲说:“你们这种有钱人,恨不能到处都要占地挖洞来住。”
“你这比喻……”夏美好笑,“这次对不起,怪我没有处理好尾巴的问题,我应该想到的,你短短几天就得罪了许多人,是我大意,考虑不周了。”
如果不是阮文铮特地来提醒的话。
这句话她没说,因为对方不让说。
说实话,阮文铮联系她的时候,她是被吓到了的,等明白对方的意图,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那昨天阮菲菲就完蛋了。
高特助早就在阮文铮这里做了汇报,基本算是实况转播了。
“菲菲小姐肚子里的,没了。”
他偷眼看了看阮文铮,后者并未对此有什么反应,他又一想,也是,如果什么都形于色的话,他这个阮先生三个字,也当不起了。
“人怎么样?”
“医生说,情绪比较稳定,不过还有待观察。”
“嗯。”
阮文铮没了话,高特助便离开了。
阮文铮心里其实是有些惆怅的。
孩子,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时,他第一反应是抗拒,因为这根本不在他的所有计划之内,也从未想过,他这辈子会有个孩子。
他一直认为,这辈子之所以还活着,是在为自己的前半生报仇,等仇报完,他也就没什么意义再活着了。
可意外总有发生,他居然有,不,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人真是奇怪的,有的时候,一点都不想珍惜,甚至时时刻刻都在考虑,该怎么让这东西消失掉。
可现在骤然失去……阮文铮想抽烟,非常想。
可他的烟被收走,到现在都没有拿回来。
阮文铮眸色瞬间几变!
阮菲菲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反应,眼底的温度渐渐变得冰冷,果然,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过是在用言语进行试探,如果她说的不对,他大可以全盘否定,可他如今的反应却是这副模样,也就是说,孙静时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其实这是她一直以来觉得奇怪的地方,父母的身体一向很好,两人虽然偶尔喝酒,但都是点到即止,从来不多也不少,喝醉的次数更是一次都没有,怎么可能就会因为酒驾突发心梗而出车祸死亡?
无奈那时候她全身心地都在为失去父母而伤心欲绝,根本没有想过这其中的重要关节是否有什么诡异的地方,一点一滴都是在这段日子慢慢拼凑回溯,她找不到突破口,只隐约记得,孙静时好像是被阮文铮介绍过来的,两人当时,应该是男女朋友。
父母去世的那段日子,她几度活不下去,什么自杀方式都用过了,可最后还是被阮文铮不由分说地给救了回来,再后来她也出了车祸,差点就死了,可到头来她在医院做植物人躺了一年,醒过来之后又有了短暂的失忆,许多事情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阮文铮知道这个情况后,从来也没想过要帮她充实记忆,只任由她残缺着,直到现在。
她之所以脑子里长了东西,也是因为那次的车祸,脑子里的瘀血没清干净,最后长着长着,就成了不得不开颅切割下去的东西。
其实她的头发早就全部剃光了,如今长出来的也不过是些坚硬的一小段,头上戴着的是特意买回来的假发,她不愿意在阮文铮面前展现自己现在的模样,只能够硬着头皮,催眠自己说,这是自己的真头发,要吹风,就要这样吹,是不能拿下来的。
如今能想起来,也是拼着头疼得要晕过去的危险去想的,但还是有很多事情想不清楚,是以她旁敲侧击,又言语试探,终于在阮文铮的神情中败下阵来,她原本是怀着些不切实际的期望的。
“我说对了,是吗?”
她唇角上挂着的,是从未有过的苦笑。
阮文铮皱起眉头,话语里是含着怒气的,“你到底在乱想什么?
你刚做完手术不久,就不要过度用脑了,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到时候又要进医院!”
阮菲菲摇摇头,“你心里清楚的,我并非乱想,对不对?
你和孙静时当时是男女朋友,你把她带回来,你告诉我爸爸,说你找到了女朋友,是不是?”
阮文铮眼底不知闪过了多少种情绪,最后别过头时,整个人竟然有了一丝丝的狼狈。
阮菲菲的心都凉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真是奇怪,明明两人昨天还在做着男女之间最最亲密的事情,这才只过了一夜,就又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话说完,不想再这样面对阮文铮,顿了顿,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能自己站起来往外走,她怕再不离开,自己的眼泪会不争气地流出来,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哭。
“你不走的话,那我……”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就被从后面死死抱住,不,不能说抱,那应该是勒住,阮文铮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差点把她勒到断气。
阮菲菲瞬间觉得泪意上涌,她真的不能再呆在这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只要听见阮文铮的呼吸,就觉得心脏疼痛,现在他这样抱着她,她都觉得自己马上要肝肠寸断了。
“你放开我吧,行不行?”
阮文铮的头埋进她的颈窝中,深深吸着气,攫取着她沐浴过后的味道,闷闷的声音随即传进了耳朵,“对不起。”
阮菲菲的唇角浮起一丝讥诮,她声音平静地道:“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就算是要被道歉,那个人也不会是你,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对不起。”
阮文铮的声音里不知夹杂了什么情绪,但却异常固执。
阮菲菲脸色立时冰冷,语气也强硬了起来,“我说了不用你道歉,如果你真要道歉,就把孙静时给我,如果你不想给,那么请你放开我!”
她说着开始挣扎,指甲死死抠进阮文铮的手腕中,可对方仿佛不知道疼一样,任由她怎么对她,殷红的血丝开始在皮肤表面浮起,阮菲菲有一瞬间的怔愣,可还是狠下了心肠,拼尽全力也要从他这里挣脱出去。
他终于放手,阮菲菲松口气的同时,就要往外跑,然而这个念头刚起来,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才明白自己这是被扛起来了!
“你放开我,阮文铮,你这个畜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放开我啊!”
情急之下,阮菲菲开始口不择言,把她这前半辈子认为的所有最最恶毒的话全都招呼到他的身上,可对方却像是完全屏蔽了她的声音一样,依旧我行我素。
她被重重摔到了床上,下一秒她就想要滚到地上逃跑,然而却还是没能成功,因为阮文铮高大的身躯直接压了过来。
两人有了短暂的相互凝视。
阮文铮的双眼赤红,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样对待她只是因为脑子里那一闪而过的念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让她走,她一旦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一想到永远都见不到她,他的心就开始揪痛,就像现在,他怀疑自己得了心脏病。
“别走,行不行?”
他听见自己哀求的声音。
阮菲菲不算是矮的,可在他这里还是没办法和身高抗衡,整个人都被他圈在了怀中,动一下都非常困难。
而他这一句话,就成功地催发了她所有的眼泪。
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淌,阮菲菲想说话,可是一开口,就只剩下哭腔。
她一直哭,后来觉得可以动了,也没有立刻走,而是扬起两只手,握拳,一下一下重重捶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真是个混蛋……”阮文铮仿佛听不见,她下手很重,他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原本以为她就发泄这么一会就会好了,可谁都没料到她的没完没了,阮文铮最后急了,直接钳住了她的双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阮菲菲觉得自己疯了,两人的关系都已经这样摇摇欲坠了,却还是能够非常和谐地滚床单,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可她实在贪恋这种感觉。
她闭上眼,轻声对自己说,就这一次,她就再放纵这最后一次。
可她不知道,这种事情怎么可以说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
她不是个定力太好的人,尤其对阮文铮。
当然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她并不知道自己以后会怎么样。
几近疯狂的几小时,两人谁都不说停下,中间并没有什么交流,只是一味的重复。
仿佛都把今天当成彼此的最后一天。
阮菲菲眼皮都抬不起来,可阮文铮却仍然非常奋勇,她沉沉睡过去时,他还在兴致盎然。
不管了,她要睡觉了。
梦里乱七八糟,往事真真假假的纷至沓来,她没办法分辨。
她看见父母在远处和她招手,身后是一栋她没见过的房子,她想走近,想问问那里是不是他们的新家,可才迈开一步,父母的脸色就瞬间大变,招手变成了驱赶。
他们在驱赶她,不让她过去。
“为什么?”
她听见自己大喊,可父母却充耳不闻,一直冷着脸驱赶她。
“爸爸!
妈妈!”
“菲菲?”
她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在叫她,偏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菲菲!”
阮菲菲倏然抽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入眼,没有父母,没有房子,只有阮文铮略显焦急的脸庞。
“你被梦魇了,我叫了你好几次。”
阮文铮的声音里有隐忍,不知在隐忍着什么。
阮菲菲愣愣地看了他半天,最后平静地说了句,“嗯,我梦魇了。”
“菲菲?”
阮文铮试探着叫了她一句,而后又道,“你说梦话了。”
阮菲菲视线里没有他,只看着别处,想了想,问道:“我都说了什么?”
阮文铮迟疑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告诉她:“你在喊你的爸妈。”
阮菲菲半天没有接话。
“我爸妈在一栋新房子前面,他们在对我笑,还对我招手,我想过去,可是他们又非常愤怒,看那样子,是不想让我去,我叫他们,他们好像也听不见,我还是想跑过去,可前面却有个东西挡在我面前,我冲不破那里。”
阮菲菲鼻子酸酸的,但却没再哭了,只是吸了吸鼻子,眸子里染了些许笑意,继续道:“你说那里是不是鬼门关?
他们站在那,不让我进去,是在保护我,对不对?”
阮文铮不知道该如何答,只能抱以沉默。
阮菲菲也不需要一个回答,她只是想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至于回应,她不需要,阮文铮也没办法给她什么回应。
“把孙静时交给我,这样,我会觉得我们两个之间还有的谈。”
阮文铮沉默一瞬,才告诉她:“她如今不在我手里。”
阮菲菲冷笑,“不在?
阮文铮,孙静时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我没有骗你,她现在确实不在我的手里,她走了。”
阮菲菲闭上眼睛,压下翻涌上来的怒气,警告般的告诉他:“我不相信你没有她的消息,我知道以你的能耐,她做了什么,甚至昨天晚上跟谁上床,你都能一一知道,我只要她,如果你交不出来,我只能找别人去找,到时候我要把她怎么样,你就管不着了。”
阮文铮眼神复杂地定定望着她,有些迟疑地道:“菲菲,其实有些事情,你没必要那么执着,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猜出来的所谓真相,其实并不是真实的,或者说一旦你走到了最后,知道了那件你一直想弄明白的事情,反而会给你造成巨大伤害呢?”
阮菲菲顿了顿,忽然转过头看他,咬了咬牙,问他:“你什么意思?”
阮文铮敛眸,静静道:“字面意思。”
阮菲菲神色几变。
“你是不是还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
她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种表情变化,“阮文铮,你骗不了我的,我太了解你了!”
她再一次试探他,以为可以像之前那次一样,让他慌乱,让他出错,然后她就可以抓住其中的某一点,进而触及到某个隐藏着的真实。
可阮文铮已经上过一次当,怎么可能还会上第二次?
他仍然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过,听着她的话,只用更加平静的语调告诉她:“菲菲,没有什么隐藏的真相,只有你看到的,你的父母死了,你和我生活在一起,我让你改姓阮,给你取名叫阮菲菲。”
阮菲菲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既然你不说,那我只能去找孙静时。”
她直直地看着他,虽然不喜欢,但也没办法,她只有这点可以威胁到他。
可阮文铮忽然缓缓笑了,“菲菲,你是不是觉得,孙静时就是我的死穴?
所有和她有关的,我都会毫无条件地答应,为了她,我可以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的舍弃一切?”
“难道不是吗?”
阮菲菲心痛,不无讥讽地反问道。
阮文铮没有立刻回应。
阮菲菲以为他是默认了,便又说:“你不要再混淆视听,我猜你可能会告诉我,我才是你的死穴,孙静时不过是个幌子,但是以我看来,我才是你那个幌子,你真正在乎的只有孙静时,这点你做的真的很好,连卢廷琛都被你给骗过去了。”
她说完自嘲地一笑,心里虽然很痛,但还是继续道:“你放心,我没有因为我们这样睡过几次就会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大家都是现代社会的成年人,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况且不光是你,我也有这方面的需求,换句话说,如果不是你,我也会去找别人,只是我对你比较熟悉,比较放心而已。”
她这段时间都不是安全期,事后药这时候吃应该也没什么用了,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况且她小产不久,虽然医生说她以后还可以怀孕,但不会那么快怀上。
可是她这样想完,心里却先不安了一下。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倒没让她纠结太久。
阮文铮沉默地听完她的话,眼底有疼痛划过,阮菲菲兀自想着事情,因此并没有捕捉到那一抹不寻常。
“那我听了卢廷琛的话,把人给他找出来了,是为了什么?”
她听到他这样问。
阮菲菲顿了顿,给出了一个她认为比较合理的解释,“也许你还是在掩人耳目,你是在制造一个,我对你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这样的一个假象,这样一来,孙静时就可以随时随地处在安全中,而我是用来给她挡枪的。”
她说着笑了一下,“这并不难推断,我妈妈曾经对你那么不好,那种不好的程度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难过,更别提你这个当事人了,所以,你有非常足够的理由,让我来替她赎罪。”
阮文铮的脸上带了怒气,他气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拿一双眼睛看着她,仿佛是在说,你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可以推断出这样一个结果来?
他现在是真真的觉得那句话说的非常对,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表达自己的心思。
也许是表达不明白的,因为就算自己再诚恳,她都会当成是假的,她已经不相信他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想再试一次。
“如果我告诉你,卢廷琛的判断是正确的,你所做出的一切推断都是错误的,你会怎么想?”
阮菲菲一怔,随即好笑道:“怎么可能!”
阮文铮忽然感到一阵无力。
“菲菲,你真的错了。”
“不,我没有。”
阮菲菲固执地回道,也不看他,视线一直停留在墙壁的某一处。
阮文铮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什么,反正说什么她都不相信,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你和我绕这么大的弯子,不过是想把孙静时这件事揭过去,让我忘记追究,可我要让你失望了,我又把话题给扯回来了。”
阮菲菲笑容薄凉,阮文铮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她真的走了,不,是跑了,我派人找过她,但是没有传回来消息,甚至我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过,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
这件事他本不想说,可她却把他逼到不得不说的地步。
阮菲菲听着他的话,不由皱眉,“你派出去的人也没回来?
那你也不去找找吗?”
“已经和警方打过招呼,但依旧没有他们的消息,所以我怀疑,他们不是出事了,就是被关起来了。”
阮菲菲沉默着,她在判断他说话的真实性。
说实话,他的这番话,她只能信一小部分。
她敛眸,语气冰冷,“既然你找不到,那我就只能请别人帮忙找,不劳烦你了。”
阮文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菲菲,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听?”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凭我们一起睡过觉?
不然凭什么?”
阮菲菲没好气地反问。
阮文铮猛地起身,巴掌眼看就扬起来了。
阮菲菲不躲不闪,甚至眼都没眨,只是看着他,“你敢打我,我保证找到孙静时的时候,会让你看到她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阮文铮慢慢放下了手,“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们之间也非要这样不可吗?”
阮菲菲笑了,“你有没有觉得非常讽刺?”
“什么?”
“你还记得几个月前,当时我低声下气地求你,求你不要让我嫁进聂家,说的也是这种话吗?
当时你给我的回应是什么?
还记得吗?”
阮文铮怔怔地看着她。
阮菲菲“噢”了声,“这么说你应该是忘了,没关系,我记得,我记得每一个字,至今都不敢忘。
你说,菲菲,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
他当时语重心长,道貌岸然。
仿佛他们之间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仿佛他们并不是刚刚才结束一场情事,仿佛一切真的只是她在强求。
而现在,事情居然戏剧性地反转过来,当初她的声声质问,居然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难道还有比这个更讽刺的吗?
阮文铮的脸瞬间苍白,他眼中有了疲惫,仿佛一个将死的垂垂老人。
没错,那些话的确是他说的,从前的场景仿佛也在一一重现,他如何能想到,当时的一席决绝话语,如今会尽数奉还给他?
阮菲菲坐起来,腰部的酸胀还在告诉她两人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但她不想再回忆,只是身形晃了晃,便去了浴室。
她一直在里面磨蹭,将近一个小时后,她终于走出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她视线看向沙发的方向,微微一顿。
她以为,她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离开,可他为什么还在那?
现如今,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不走吗?”
她慢慢踱步过去,斟酌一下,轻声问道。
阮文铮道:“我这次过来,只为了看看你。”
阮菲菲脸上没什么表情,阮文铮心底不由得有些失望。
他以为,自己这样说,她会有所触动。
“那你看完了,我也给了你相应的报答,你可以走了。”
听明白她所指的“报答”是什么,阮文铮脸色微变。
“不够。”
他硬邦邦地道。
阮菲菲有些无奈,“那你还想怎么样呢?”
阮文铮直勾勾地盯着她,虽然她站着他坐着,可还是让阮菲菲有种被俯视的感觉,然后她听见他说:“继续报答我,直到我认为够了为止。”
阮菲菲眸色微变,“不可能!”
“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你了。”
阮菲菲戒备后退,“你想怎么样?”
阮文铮怎么可能让她离开,长臂一伸就把她给拉了过来,直接把她扯进了怀里,可动作幅度过大,两人都忍不住疼得闷哼一声。
阮菲菲皱起眉,刚想说话,阮文铮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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